有鳥焉，其狀如鵲，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鳴自叫。

趙明寰是知曉的，他伸出手來去戳秦衍之的肩，著實是想不出這裡覆滿黑羽的模樣來，卻又不自覺驚嘆:「真真是奇談。」

秦衍之「嗯」一聲，牽過一旁的錦被覆到趙明寰身上，更深露重，易著涼，道:「夜深了，你早些睡。」

趙明寰從被子里伸出手來牽住他的手腕，一如孩童:「你待我睡著了再走好不好？」

秦衍之心軟，坐在床邊見他閉了眼睡過去。

可趙明寰心裡頭簡直要樂出花來，枕著軟枕閉了眼心心念念的全是秦衍之。

他猛然睜開眼，便瞧見秦衍之眼底盈滿幾乎要溢出的軟人心腸的情意來，一時間燙得他有些臉熱:「你總瞧著我做什麼？」

「那我瞧個別的？」

「不許！」這下他倒霸道起來了，卻又轉瞬委屈起來，「我睡不著，總想著你。」

「你早先前便喜歡我了罷。」趙明寰拉扯過被子遮了氤氳成胭脂色的面頰，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眸子來。

秦衍之倒也不反駁，只笑得趙明寰連瓷白的額也紅起來。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三百一十七。」

「唔！」趙明寰訝異。

「家中可有旁的兄弟姐妹？」

「只我一人。」

「可曾娶親？」

「不曾。」

「哦——」趙明寰拖長了調子，「那你願不願意與我共結連理？」

秦衍之笑，道:「甚好。」

是你，甚好。

趙家趙明寰是幺子，上有精明的父親與哥哥打理家中商鋪，母親與兄姐也寵他，於是萬事不上心。看些閑書平日里夥同著些別家公子玩鬧，倒也沒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來。

只除了遇見秦衍之，收了心。

可他年紀過了三十，便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我瞧著你怎麼和我初見你是沒什麼兩樣？」趙明寰穿著褻衣抱著錦被瞧著一旁穿衣的秦衍之。

秦衍之回身，捧著他的臉親一口:「你也一樣，更甚從前。」

趙明寰心裡好受一些，到底他沒有嫌棄自己這張已見歲月痕跡的臉。

可是不過幾日，趙明寰見了自家阿姐回來，心裡頭又難受起來:「阿姐臉上的脂粉塗得愈發厚，我總是不成的，你瞧瞧我臉上的這些紋路。」

秦衍之瞧一眼，伸了指撫過，道:「很可愛，我很喜歡。」

趙明寰委屈起來。

——我當然曉得你喜歡你不嫌棄，可是我心裡頭始終是介懷的。你十年如一日，終有一天我老得見不得你，我總要把自己藏起來。這樣的我，不用至百年，只十年，便不敢站在你身旁。再往後，誰知又會有怎樣的人成為你的宿命，替了我，同你走下去。亦不知，你哪時就將趙明寰忘個幹凈。

於是秦衍之牽著他的手，從自己面頰上劃過:「你瞧，你有的，我都有。」

關於歲月在人身上雕琢後的痕跡。

又偏了頭:「鬢角白髮已生。」

「你看，我沒有丟下你。」

趙明寰撲進他懷裡，突然哽咽起來:「你怎麼這樣了？你該是長生不死的。」他突然恐慌起來，有一天秦衍之也會同這世間所有人一般死去。

秦衍之拍著他的背寬慰他:「莫哭，我也會心疼的。」

沒了你，餘下的日子不過孤寂相隨。

倒不如和你，生同衾死同槨，只要這一生。

果然還是不適合寫古風【四不像的古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