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賊？」

趙無言問道，那虎妖睨他一眼，冷哼一聲不答話。

「捆了他還是放了他？」趙無言挑眉，瞧著阿霄。

阿霄很是為難，這虎妖似乎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囁喏道:「不然……便放了？」

「唔，隨你。」趙無言盯著手中的虎妖的臉色，見他一瞬間放鬆下來的表情，又慢慢悠悠道，「不過交給你家大王也沒什麼，按你說的他不壞，這虎妖若是沒什麼貓膩他自然也是會放的。」

於是阿霄又動搖了，找了鎖鏈來將這虎妖捆起來，又皺起眉來:「這麼晚了，會不會擾了大王休息？」

趙無言聽得青筋暴起，結果一對上阿霄這雙水靈靈又透亮的眸子便又軟下心腸來，嘆氣，道:「你去便是了。」

阿霄手裡牽著虎妖，路過寨子時遇上只醉醺醺的桃樹妖，他道:「他知道許多事情，我以前總是聽他講故事。」

「你之前的事情他也曉得？」

「曉得。」

趙無言思索片刻，便叫阿霄將這虎妖送上山巔去，自己同這桃樹妖說會兒話。

這樹妖喝得醉醺醺，遠遠便是沖人的酒氣。趙無言走過去，同他攀談起來。喝得醉了，便什麼都和盤托出。

於是趙無言才知曉了，原來這東來山竟有過兩位龍君。

現在的這位，是三年前才到這東來山來，擊敗了從前那暴虐的龍君，便在這東來山住下。

妖怪們向來崇尚力量，既然贏了，便繼續稱他為王。

只是這位龍君不似從前那位生性殘忍嗜血，在山下結了陣法，免得有尋常人誤入這山中。且定下許多規矩，不許眾妖殘害生靈。但是每年娶一名貌正妹子的規矩卻沒改，娶雖是娶回來了，卻似乎也不見他與她們親昵過。

趙無言便想起這虎妖來，他說他是龍君手下的虎將軍。那便該是從前那位龍君手下的將領，那他來做什麼？

趙無言心念一轉，便想到了某種可能，轉身便往山上奔去。

從前那落敗的龍君，想來是要奪回東來山。

那麼阿霄——

他定然是敵不過那虎妖的。

如今龍君娶親，山中大宴三日，這些妖精早都醉得稀里糊塗哪裡來的反抗之力？想必是早就算計好，只等今日反擊了。

趙無言此刻已經顧不得暴露身形了，心心念念的全是那隻愚笨又純善的小人蔘精，那虎妖若是要殺他自然是易如反掌。他此刻只恨自己不會御劍，能快些趕到阿霄身旁。

他一面往山上跑一面留意四下，阿霄同那虎妖一起，該是走不快的。又在心裡罵起那桃妖來，廢話連篇，總是講不到重點上去，盡揀些瑣碎又無用的講。

趙無言心中慌亂，卻聽見阿霄叫他。

「阿霄！」

叢林中似乎有人答他，他往旁邊一瞧，阿霄竟真在裡頭。

趙無言奔過去，只見阿霄躺在地上，渾身虛軟無力，咬牙切齒道:「那虎妖把你怎麼了？」

「無……事……」阿霄說得斷續，本意是想要安慰趙無言，哪知他這幅模樣只是平白惹他心疼，「他一下子便掙脫了鎖鏈，我打不過他，便跑了。」

那虎妖也怕動靜大起來惹出別的事端，便也懶得再理阿霄，往山下逃去。

趙無言替他把了脈，大多是皮肉傷，從身上掏出丹藥來餵給阿霄。

阿霄就著他的手將丹藥服下，然後握著他的手腕，道:「快去告訴大王。」

這傻人蔘精，自己都傷成這幅模樣了還惦記著自家大王。於是摸摸他的臉頰，愛憐地親一口他的額頭:「等我。」

阿霄紅著面頰，「嗯」一聲。

這惡道士，怎麼溫存起來這麼羞人？

趙無言既是答應了阿霄，便又往山上去。

那龍君很是警覺，趙無言將將推開院門，那龍君便從屋子裡出來手捏著他的頸脖脈門，道:「道士？」於是手中力道更甚。

趙無言本就半吊子法術，喘著氣道:「前任龍君今夜要攻下東來山。」

龍君打量著趙無言。

「我方才同那虎妖交了手，傷了阿霄，如今逃下山去了。這四周妖氣愈盛，你也覺出來了罷？」

龍君收了手，任趙無言在一旁咳嗽著，冷笑道:「先前饒他一命，如今找了靠山倒是囂張起來，這回定然不放過他。」

趙無言抬眼只見他衣袂翻飛，眨眼就不見了人。他靠著門扉，自己本欲上山除了那兇殘的妖精，如今他們自己打起來他自然不欲插手，只坐山觀虎鬥。

只是阿霄，他必定是要找著他的。

趙無言轉過身便往先前阿霄待的地方去，哪知待他到了那兒，卻不見了阿霄的蹤影。

此刻那舊龍君的部下已然攻上東來山，他愈往山下走便是愈是混戰。

他不願攪和進去，偏生這些小妖非要同他過不去。這些小妖趙無言收拾他們自是不在話下，只是一時之間竟不知去哪裡找阿霄。

那舊龍君不知去哪裡找來援手，新龍君手下大多酒醉，沒有半分抵抗之力，節節敗退。

哪知竟碰到陳阿媛，他一走過去她便往掙扎著要逃走。

「我不是妖。」趙無言道。

陳阿媛有片刻愣神，然後就抓著趙無言的衣袖求他救她。

趙無言安撫著她的情緒，繼而問道:「龍君同你說了什麼？」

她怕得厲害，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他說他不碰我，還許諾我會送我回家。你救救我，我不願再在這裡待著了。」

「還有呢？」

「他還說會造一個同我一樣的傀儡，給我許多銀子，要我舉家搬遷。」

趙無言想起先前阿霄說的那個洞穴就在這附近，便吧陳家阿媛送了過去。

如此便可解釋先前院落里那兩個傀儡了，只是他卻依舊不明白為何這龍君要如此大費周章，擄了人還要掩人耳目，送回去。

只是此刻他也來不及思索這些，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阿霄。

這小人蔘精什麼都不懂，現在山中又是混戰，難保他會……

趙無言惱恨起來，自己先前就不該丟下他的。若是把他帶在身旁，便不會有這些事，他也不會丟了阿霄。

他們本可以在混戰開始前，便下山去。

這篇文寫得有點兒……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