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心上人
小說: 彼岸的他 作者:紫艺狂 字數:2467 更新時間:2019-09-21 09:02:08
那時,初寒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三爺火帽三丈,心中卻在憂思黎效的病情該如何是好,一到動情處,一個高大的漢子竟大把流淚,三爺怔怔地望著初寒,不知是自己脾氣太過把人嚇壞了,還是其他原因,上前哄人,輕聲細語地說:「你怎麼了,別嚇我,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我是怕你找別人而已……」
初寒淚眼迷濛,緊緊盯著模糊的三爺的臉龐,問道:「我,就那麼不值得相信?」
三爺手足無措,面對初寒的反問,他真的答不上來,他喜歡初寒,喜歡到可以和皇帝對著幹,但是他卻總覺得初寒對他並非真心,因為當他想要觸碰聽到身體,哪怕只是手指,初寒都會產生極大的反抗,這讓他束手無措卻放不開手,一心只想要這一個人。
「算了,你大約是太緊張我了,我心情不好,不要煩我,不然我真可能隨便找個人成婚去了!」初寒有時候顯得太老成,情緒說收就收,原本就比初寒矮一小截,容貌也沒有初寒那般出眾的三爺,愈加茫然和無措。
「你若成婚,對象只可以是我!」三爺霸道而稚氣的說辭讓初寒倍覺可笑,戲說:「你是看戲看多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蠻橫不講理的霸道皇子!」
三爺繳械投降,低聲下氣道:「好吧好吧,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但是,小初,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從見到你之後沒再光顧過秦樓楚館,我只在這裡等你,等了多久,你心裡也該清楚, 為什麼你連手都不情願讓我碰!」
初寒抿著嘴,思緒萬千,想要伸手碰一碰三爺緊握的雙手,行至一半卻屈起了四指,眼神動容,他內心也有著猶豫,他很小心翼翼,他擔心三爺只是一時興起,把他當成花柳巷的小倌伶人玩玩而已。
剛要放下的手被三爺扯住,初寒身體一顫,獃獃地看著三爺的臉,一張沒有皇族之人該有的精緻臉龐,似乎是造物主隨意切出的輪廓,卻讓他一見傾心,一種草原男子才有的粗獷之美深深印在他心上,一發不可收拾。
肢體間的接觸於初寒而言是不敢的,他親眼見證鍾寒易為了黎效的身體著想,每每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外自行解決需求之時,就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自己需要的,而不是時刻想著從他身上得到索取,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現在這樣的毛病,只要有人碰他,便覺對方不是什麼好人。
「小初,我不懂你在害怕什麼,我雖然身份有些不同,但應不至於讓你對我存著你眼中的這些害怕吧!」三爺伸手將初寒圈在懷中,眼神相對,鼻息相聞,初寒感受到巨大的壓迫感,讓他極為不適。
初寒怯怯地盯著三爺,問出一句讓三爺無力招架的話,雖然也是他渴望已久的話:「我想儘快成婚,你願意嗎?」
初寒問完此話,臉頰已經燙的發紅,三爺撫摸那張誘人的臉,初寒竟忘了抵抗,眼神迷離地任由那雙手拂過自己的臉頰,順勢往下,脖頸間的涼意提醒著初寒,三爺很快發現初寒的一樣,就此打住。
深情地說:「小初,不管你遭遇什麼,我都會陪你,請把你好好交給我,我會說服父皇,給我倆賜婚。」
初寒大惑不解,雖說他和三爺之間有情,雖說他現在急切地想要成婚,不想讓黎效抱憾離世,但是三爺的保證似乎又太出乎意料,黎效總覺得自己還在夢裡。
只是傻傻地看著三爺,自我保護的雙臂環在胸前,三爺指天起誓:「我很花心,那是因為我不覺得那些人值得我付出真心,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唯一一個我忍了大半年,卻連手指都很少觸碰的人,天知道每次見你的笑容我有多渴望擁有,既然你想成婚,那我們就早辦,若是父皇不同意,我便不要了這皇子身份又有何妨……」
三爺一番話雖然有些磕巴,各中幾字甚至沒有底氣,但就是這樣的真實讓初寒才覺得真心與誠意,不像是背了多遍劇本,初寒心頭只有暖意緩緩湧入。
沉默半晌的初寒終於說話了,開口便是哽咽:「我爹,可能熬不過年關了!」
初寒迷濛淚眼對上三爺驚詫的雙眸,三爺也知初寒的黎效爹爹身體不適,卻不想已經這般嚴重,忍不住將初寒摟在懷中,悉心撫慰:「等我們成親,他也許心情就好了,指不定能生龍活虎,別擔心,會沒事的!」
「你知道嗎,我兩個爹爹前世就認識,曾經我不信輪迴轉世,更不信人能夠重生,但是我在他們身上卻見證了,上一世傻爹爹為了黎效爹爹捨命,他們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現在卻……」初寒從未想過自己也這般脆弱,面對生死輪迴的規律,他根本無法冷靜,滿腦子胡亂轉動的思緒幾欲將他吞噬,各種猜測與預計之後,他得出的結論就是若是黎效死去,鍾寒易也不會獨活。
思及此處,他不知是該感嘆他們愛情的可貴,還是愁苦自己的悲哀,三爺為初寒說的故事震撼,世間真的有這樣讓人至死不渝的愛,不免在心頭問著自己,若是初寒不幸離去,他該如何自處!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得到皇帝的許可,早日與初寒成婚,也可以省去心裡頭的擔憂。
黎效始終無法說服鍾寒易,只能努力活著,就算咳到劇痛抽搐,他也只能等待自己油盡燈枯的時刻,而不能隨意放棄生命,明明煎熬痛苦到希望明天就醒不了,卻又無法自私地只顧自己,黎效心裡矛盾著,鍾寒易日日看著他掙扎卻又無能為力,只恨自己不能狠心送他一程。
「咳咳……」咳嗽聲成了黎效每天最頻繁發出的聲音,「阿效,你……」
黎效搭著鍾寒易的手,氣若遊絲地說:「寒易,帶我去外面曬曬太陽!」
鍾寒易背起床上的人,卻覺背上沒有絲毫重量可言,暗暗低頭,思緒萬千。
黎效自卧床不起之後甚少出門,難得讓鍾寒易背他去外面看看,竟像個孩子般催促著鍾寒易帶他逛集市:「寒易,我,想吃冰糕了!」鍾寒易便帶著他去了最原汁原味的糕點鋪。
「寒易,咳咳,我想吃米線!」黎效笑得燦若桃花,面色映著陽光,美得不可方物,卻因為說得太多,再一咳嗽,竟有一灘血咳在鍾寒易肩頭,鍾寒易歪了歪腦袋,見著這刺眼的紅色,連忙放下黎效,左右檢查著他身體。
黎效意識到自己狀態不對,趕忙靠著鍾寒易,生怕自己不小心癱軟讓鍾寒易擔心,陪著笑臉對鍾寒易說:「咳,沒事,咳咳,沒事的!」黎效幹咳著,鍾寒易心抽動著,刺痛到窒息,卻只能聽黎效所言。
「乖,把這個藥先吃了,我們再去前面看看!」鍾寒易揉了揉黎效已經沒多少肉的臉蛋,黎效身後出現一個人,重重撞上他的身體,與他擦身而過,卻沒有多說一句致歉的話,引得黎效咳得更加厲害,黎效伸手捂著胸口,卻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麼,大驚:「寒易,寒易,我的鎖,那把鎖,被人偷走了!」
鍾寒易恍然大悟,一定是剛剛那個莽撞的人所為,讓黎效坐在一旁的陰涼處便去追人討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