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其實時辰尚早，剛過去半天而已。但二人在青樓里，色彩華麗濃重的紗縵遮住日光，昏黃的燭火只讓氣氛更加迷醉。

秦竹顯然是喝多了，雖然林萬書也喝了不少，但是酒量這東西，林家少爺自然勝了教書先生。

「林萬書，嗯，你有什麼目的…接近我」

秦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這是林萬書意料之外的。

「去床上歇著吧，是我不好，讓你喝這麼多」

「說…嗯…你的目的」

林萬書把秦竹扶起來，而後者卻抓住他的手，嘟囔著問自己有什麼目的。林萬書笑了，他費了些力氣把秦竹放在床上，而秦竹此時仍然沒有鬆手，並且執著的問著，聲音很小很輕，與平時的秦竹很不一樣。

「我的目的嗎」

林萬書反握住秦竹的手，低下頭，吻住秦竹微張著的唇。

酒後很難控制，但林萬書還是強迫自己起來了。他的目的，也不過一親芳澤，若是再做些別的，不知秦竹還會不會見自己。

但是，事情不如人意，秦竹不知怎的，居然拽住林萬書的衣襟，把人拽到床上，眼看就要湊過去，卻突然停了下來。睡了。

林萬書此時的面色與心情，都難以平靜。

一覺醒來已過黃昏。

自己竟在青樓里，睡著了。秦竹起身坐起，看了眼自己，毫無異樣，這才放心，想必林萬書也不敢做什麼。想到這，秦竹環顧左右，並未見林萬書，難不成丟下自己尋歡作樂去了？

「醒了」

門被推開，林萬書進來，給秦竹倒了杯茶遞過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喝醉後會說個不停」

聽到林萬書這麼一說，秦竹真心想砍死他，什麼師德真德，都不如讓林萬書永遠閉嘴來得痛快。

未等秦竹開口，林萬書又說

「晚上我們去夜市逛逛，你睡覺浪費的時辰，一會兒可要給我補回來」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秦竹只好不自然的別過頭，看向別處。

南市算不上繁華，但夜晚卻是出了名的熱鬧，這也是林萬書願意在青樓與秦竹荒廢時間的原因。

燈火通明，熙熙攘攘，伴著南市那條泛著星光的河，夜裡生意紅紅火火。

秦竹似乎不是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在人群中難免磕磕碰碰，林萬書藉機牽住秦竹的手，秦竹往回縮手，林萬書緊握，還義正言辭的扭頭告訴秦竹

「人多，怕你走丟」

秦竹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也沒再拒絕。

當穿過賣摺扇的街攤時，林萬書問秦竹

「我送你一把如何」

「不用了，我沒你那風流少爺的命，手裡只適合拿書」秦竹調侃

「喲，要是早知秦先生如此看不慣在下，在下就應借人酒醉而趁人之危，那才風流」

說著還故意靠近秦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握著秦竹的手也緊了些。

「林萬書，你心中廉恥可有方寸？」

「無」

「那也罷」

當然，秦竹是不知道林萬書趁機吻了他，否則他也不會自然的站在這兒。

花月共賞，兩個人總算相安無事的來到河邊，不過與剛才不同，秦竹手上多了把摺扇。

河邊是一個飄散著情愛氣息的地方，來這兒的大多是談婚論嫁的人。至於這兩個男人為何過來，還因秦竹的一句

「太亂了，換個安靜的地方吧」

於是，與周圍的郎情妾意格格不入的兩人，做了個人少些的石頭邊坐下。

「滿意了？」秦竹瞥了眼林萬書

「嗯？」林萬書還未反應過來

「這一天，以及陪你閑逛的夜晚，滿意了吧」

「這個啊，很不滿意」林萬書裝出一副不願的樣子

「我一個人在城裡教書，本也過得不錯，你何必拿我開玩笑，若是你願意，不如做個朋友，無事喝喝酒，品品茶」

秦竹的語氣很輕，好像他與林萬書已經是朋友一般。

「秦竹」林萬書無法再忍受這人將自己拒之千里的樣子，抓起秦竹的手，向他靠近

「我是真的，喜歡你。或許你覺得荒唐可笑，或許我們真的相識不久，但是一見鍾情我信了，再見傾心我也信了。我們的賭注，我可以輸，但我在承認自己輸之前絕不會放棄，也請你，別用朋友的借口搪塞我了」

說完，他輕輕摟住秦竹，而這次，不知秦竹是不是愣住，沒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