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幾日萬然天的傷總算是養好了，看著瓷鋪里扔著的牌匾，他二話不說就給掛了回去，讓「渾然天乘」四個大字重新出現在世人眼前。

此時花永乘正坐在木桌前埋頭算賬，突然一串糖葫蘆遞到了他嘴邊，默契使然，他張口便咬下一個。

「今天的不夠甜。」

「可能是過了山楂最甜的季節。」萬然天也覺得今天的味道差了點，山楂果有些酸澀，若不是有外面那層糖衣裹著，肯定酸得他皺眉。

「你哪來的錢買的？」花永乘這才想起眼前的萬然天是個身無分文的傢伙，於是問道。

「你左手旁邊的錢盒裡拿的。」

「又給我添亂，這邊我剛數好，你過來重數，我要歇著了。」花永乘憤憤地放下賬本起身，逼迫萬然天過來的同時搶走了他手裡的糖葫蘆。

「好沒意思啊，我帶你去玩吧，據說今晚有廟會。」萬然天笑笑，試圖避開數錢這種麻煩事。

「距天黑還有一個時辰，你什麼時候數完我們什麼時候去。」花永乘毫不留情，打消了對方偷懶的念頭。

一個多時辰後，萬然天出門時還覺得眼花繚亂，看什麼都像銅錢。

「去哪？」花永乘四處看看，問道。

「什麼？」萬然天還沒從數錢的痛苦裡走出來，正在扭動他酸痛的脖子。

「廟會啊。」

「哦，在這邊。」

說罷，萬然天笑著牽住花永乘的手朝長街的一頭走去。

現下天色已暗，越往廟會的方向走，越是能看到提著漂亮燈籠的人。花永乘盯著那些燈籠挪不開眼，萬然天注意到了後，就帶著他走到了燈籠攤前。

「喜歡哪個？」萬然天舉起一個方形的瞧了瞧，又拿起一個圓形的看看。

「這個好看。」花永乘一眼就相中了擺在最上面的那個古香古色的，萬然天則用身上為數不多的銀子將它買下。

提著燭火明黃的燈籠，花永乘難得一次喜形於色。而萬然天也漸漸發現，其實哄狐狸開心非常簡單，只要挑他感興趣的買就對了。

一路上燈火絢爛，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你看那邊的燈籠上有字條。」花永乘扯扯萬然天的袖子，然後同他一起走了過去。

「千里歸人空白頭，打一字。」萬然天拿起一張字條念道，然後又翻過背面看了答案。

「是香吧。」花永乘猜中，並也拿起一張字條念出：「乘人不備。」

「乖。」萬然天笑笑，故意把這個字念得頗具深意。

「題目太簡單了。」花永乘被對方的寵溺語氣挑逗得不自在，幹脆朝較為安靜的河邊走去。

萬然天跟著花永乘來到河邊，然後一把從後面抱住了他。

「放手，周圍好多人。」

「沒事，來河邊的全都成雙成對，沒人有心思看我們。」

萬然天說話時的熱氣呼在花永乘耳邊，讓花永乘心神恍惚了一下。遇見萬然天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某日也能尋個情意相通的人一起站在河邊看水波蕩漾，過著這世上最為平凡卻溫暖的日子。

「要不要放花燈？」萬然天見河上漂著幾盞明亮的花燈，便拉著花永乘躍躍欲試。

賣花燈的老人告訴他們，這東西放入水中前可以把寫了願望的紙條放在燈芯邊上，以求稱心如意。

於是他們各自寫下心願，雙雙來到河邊，將載著滿滿誠意的花燈推入水中。

一條河，兩隻妖，兩盞花燈。

「你寫了什麼？」萬然天見他們的花燈越漂越遠，忍不住好奇便問道。

「說出來就不靈了。」花永乘看著萬然天笑笑，一個眼神就將對方勾魂攝魄。

「那你不說我也不說了。」萬然天攬住花永乘的腰，一轉眼帶著他飛身至離此處較近的屋頂上。

「這的視野不錯。」花永乘在屋頂上坐下，看著嘈雜擁擠的街市滿意笑笑。

「人界可真熱鬧，如果此時能有壺酒就更好了。」萬然天感嘆。

「人界的確是個有意思的地方，我喜歡。」

「以後我們都在這住下了？」看著花永乘好看的側臉，萬然天伸出手把他撈進懷裡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暫時吧，等住得煩了我們就去別處走走，遊歷山河也好，看日升日落也好，我沒意見。」

「好。」萬然天點頭答應，同時眼神不經意就飄進了對方寬敞的衣襟里，盯著那白皙的皮膚挪不開眼。

「我們是不是有些日子沒親熱了？」萬然天舔舔幹燥的雙唇，不懷好意地問道。其實也不怪他色慾熏心，只怪之前傷勢未愈，他的確憋了太多時日。

花永乘聞言冷哼一聲，在被萬然天撲倒前只說了四個字：衣冠禽獸。

接下來，便是情到深處自然濃，滿屋頂儘是春色。

而波光粼粼的河水上，都寫著長相廝守的兩盞花燈越漂越遠，明晃晃的燭火依舊未滅……

〖完〗

［完結啦，這篇文是為了滿足《虎狐之威》里大家的期望。下面我就要全心全意寫《談戀愛》了，歡迎跳坑，感謝長久以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