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以後，小弟堵了從工地下班的老大，跟條哈巴狗似地看著老大，一句話都不說，就等著老大先開口。

老大有點尷尬，他摸了摸口袋，下意識想抽根煙，摸了個空才想起白沙已經抽完了。

「幹嘛，還等著我負責啊，你又不是女的。」老大色厲內茬地懟他。其實老大是想跑的。

小弟：「我想跟你搞gay。」

老大：「搞你媽啊，老子不幹未成年。」

「我成年了！」小弟就跟找到什麼突破口一樣，急切道。

「身份證拿出來看一下。」老大有點不信。

小弟從書包里找出身份證，遞到他面前。

不止成年了，還不小，22了。

「22，高中生？」老大拿著那張身份證，滿臉不相信。

小弟：「我發矇晚。」

小弟看老大不說話，就又問他：「你喝奶茶不？」

老大把身份證往他手裡一塞，把下巴朝對面街道一抬，道：「走吧。」

當晚，是用小弟的身份證開的房。

老大發現小弟說了謊，他在小弟的書包里發現了大學部證。

想不到他一個高中都沒畢業的人，還能幹到一個大學部生。

老大很高興，於是又來了兩次。

老大依然在工地上班，小弟卻開始學習了。

小弟變得忙了起來，接了幾分兼職，每天忙得像條哈巴狗，卻依然雷打不動地每天去接老大下班。

有次小弟在工地上發了困，站著站著差點睡過去。老大過來找他時，正看見頂上的水泥朝小弟的腦袋砸下來。

老大朝他發了瘋地跑，發了瘋地喊，總算是救下了小弟的那條命。

老大在醫院給自己骨折的手打繃帶時，又忍不住點了一根煙，被醫生說了之後，只好掐了。

小弟跟個孫子似地縮在他旁邊位子上，問他：「你想不想喝奶茶？」

老大不想喝奶茶，他連殺了小弟的心都有。

老大以前愛過一個人，他女人。

他女人往他心口上扎了一把刀，轉頭跟別人跑了。

也不知她跟那個剁了他手的前兄弟涉了什麼案，前兩年掃黑的時候，一死一關。

老大不想跟小弟過了。

他覺得跟他在一塊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他也不想小弟以後往他心裡捅刀子。

老大提出了分手。

小弟不肯。

老大煩躁地在醫院門外抽了一整包的煙。

小弟哭得跟個傻.逼一樣，搞得老大跟他一起成了別人圍觀的焦點。

老大本來是個直男，結果現在別人都知道他搞gay了。

小弟哭著說了我愛你。

老大把最後一根煙按熄在垃圾桶上，罵道：「愛愛愛愛你媽啊，老子跟你鬧著玩呢。」

老大把小弟拋在腦後，跟斷臂楊過似地揚長而去。

老大過馬路的時候，往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小弟蹲在醫院門口哭了好一會，看他終於哭得沒了眼淚，看他站起身來去了另一條路，看他背影消失在捷運口。

老大這回沒挨刀，挨刀的成了小弟。老大站在那裡，等綠燈變成了紅燈，也沒能邁出步子走出去。

他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覺得斷過的那根手指，跟抽筋似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