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說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可倪峰的表情卻那麼開心，和林清不好看的臉色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比。林清瞥了他一眼，冷冷丟下一句：「神經病。」

「誒你說誰神經病呢？！」

林清不管倪峰的質問，轉身就走掉了。

倪峰去得早，因此沒等多久就輪到了他。他還在翹著二郎腿發獃，就已經有人在叫他了：

「倪峰！」

牙醫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倪峰站起身，林清已經戴上了口罩，可遮不住那嫌棄的眼神。倪峰倒是不介意，反倒挺喜歡看小牙醫擰著眉頭的樣子，再想想那口罩下可能鼓起的腮幫子，更覺得可愛。

倪峰搓了搓頭髮，有這種想法……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有點神經病。

他躺下的時候心裡依舊是很忐忑的，畢竟克服恐懼並不是件易事，更何況從小拔牙給他心裡留下了太大的陰影。他深吸一口氣，林清轉過頭看到這一幕，便問道：「你還是很緊張嗎？」

倪峰搖搖頭：「沒，沒有。」

「張嘴。」

倪峰照著他說的做，林清拿著口鏡無奈地說道：「先生，請您把嘴張大點，說『啊——』。」

林清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這語氣讓倪峰相當不滿：「張大就張大，啊！」

倪峰這回倒真是配合了。林清拿著口鏡，認真地看著患處，然後開始治療。他托著倪峰的下巴，將精力都集中在那不大的口腔里。倪峰看著這樣的牙醫，不知不覺就出了神，直到牙齒一陣酸麻才讓他反應過來。

林清見他皺皺眉，便問道：「疼嗎？」

倪峰點點頭，無辜地嘟囔著：「唔……疼！」

林清實在是沒忍得住，於是兩個眼睛便眯成了月牙，隨後又立刻進入狀態。整個過程進行的依舊順利而利落，林清手法其實很溫柔，倪峰都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他站起來，林清坐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打東西，之後將單子交給倪峰。倪峰愣在那，林清瞥了他一眼：「繳款去。」

倪峰這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去繳款。收銀台人少，他很快就拿了回執交給林清。林清把寫好的病歷交給他，再次叮囑道：

「不舒服就吃消炎藥，下星期三複診。」

倪峰接過病歷，點點頭。林清又接著忙了，站起身大步從倪峰身邊走過，倪峰拿出手機，找好角度，舊招重演。

「林清！」

牙醫轉過頭，只聽一聲「咔嚓」。倪峰忙找出照片來看，而那邊的林清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抬起手指著倪峰的鼻子：

「你……」

「林清，還不快去忙！」

老教授在那邊已經催上了，畢竟是在醫院，發火也不好，於是林清只能自認倒霉，滿腔火氣只能靠狠狠搓頭髮發泄了。

倪峰，早晚我要和你算總賬！

其實林清是從來不願意和神經病計較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他一邊罵倪峰是神經病，一邊又剋制不住地為這個無聊的男人生氣。

瘋了……一定是瘋了。

林清又揉了揉頭髮，之後跑到了候診區。

倪峰見他糾結的樣子，再看手機里剛照的照片，滿意地笑了笑。

這次的角度和光線，比上次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