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汪洋又選擇了緘默，一進屋就挑了一條我的內褲打算進浴室洗澡。

我攔住他，「你什麼意思？」

「我們先不說這個，我現在很累，要洗澡。」他還是沒有笑，眼睛裡頭確實是疲憊還有明顯的抗拒。

我也被他弄得煩了，十分不給面兒地搶過了他手裡的內褲，「放屁！你今天別給我插科打諢，這事情一定給說明白了，我們兩這事情必須得攤開了說，我也不矯情了，你就給我一個准信，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不好嗎？」他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挺無奈的一個笑，我回了一個同樣意味的笑，十分果斷地拒絕了，「不好。」

「那你想要什麼？」汪洋蹙了蹙眉頭，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問我這樣的話，他問我你想要什麼？這一刻，我徹底明白了，我們這段不明不白的關係中，他始終處於主導者的地位，我只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隻提線木偶，他撥一撥線，我就配合地動一動動作。

比如現在他問我想要什麼？

當問出這句話時，我就知道咱兩的關係是徹底崩掉了。

我冷笑道：「我就想和你睡覺唄。」我故意加重了「睡覺」兩個字，既然他如此問，那麼我就順著他的意思，他不就是要逼我說出這種話。

果然，默契如我們，他忽然展開了緊皺的眉頭，笑得肆意，「對啊，那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各取所需，我們床上配合的那麼好，你還要個什麼准信？」

我背過身，不想去看他，曾以為他真的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生活，但如今分明就是一場荒唐的夢。

汪洋這人果然無情無義的，不過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現在我不想跟你睡覺了。」我側過頭看他，剛才我們大幹了一場，都有些倦意了，但我睡不著，只能一根一根抽煙。

房間內全是煙味，很濃，很重，連我都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他這一次沒有說我一個字，他側躺在床里，精壯的脊背面對我，這就是誘惑，我摸了摸。

嗓音有些啞，「汪洋，我不想跟你睡覺了，這種關係讓我很頭疼。」

本以為依舊會保持沉默的人忽然一個撲身，將我壓在底下，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憤怒，他喘著粗氣，雙手掐住我的脖子，「你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你到底在作什麼？」

「媽的！我他媽是在作嗎？！」我也怒了，但我不得不撇過頭去看看還沒摁滅的煙頭有沒有落在床單上，萬一鬧出火災可一點也不劃算。

「你這不是作是什麼，你別跟我談情說愛，我們兩都是男的，談什麼情說什麼愛，都是狗屁！」汪洋就像只被逼急了的狗，挺可樂的，我還沒逼他呢，他都成這副模樣了。

「我有跟你說我要談情說愛？我他媽說的是不想跟你上床睡覺！」我力氣並不比他小，直接拿手肘一撞他的下巴，他「嗷」了一聲，腦袋一歪，兩條大腿還壓在我的身上。

「你不跟我上床？你要跟誰？」他話題一轉，居然繞到了這死圈上了。

「難道我就只能跟你上床了？」我反問道，「你是我誰啊？」

一瞬間，我以為他被點穴了，整個人都僵住了，連眼睛都一眨不眨，他那顆聰明的腦袋估計在瘋狂地轉動。

我知道自己贏了，朝他擺弄出一張戲謔的笑容，「嘖嘖」兩聲，「累了，睡覺了。」

汪洋頹敗地倒在了我的身上，他的臉埋在我的頸間，狠狠地吸了兩口氣，一副好牙齒在磨我的肉，細細的，小小的，不重不輕，像撓癢似的，一下一下，我不耐煩地抽了他後腦瓜子一下。

突然，頸間刺痛，他咬的很重，估計是滲血絲了。

「操。」我低咒一聲，卯足了氣力把他從我身上掀了下去。

我聽到了他發狠似的呼吸聲，然後動作幅度極大地翻了一個身，又是給我一個漂亮的脊背，他冷冷的說道：「黎煬，只有我說不，輪不到你來說。」

我斜睨了他一眼，暗想你倒是快點說，早死早操生，這他媽的吊著我是怎麼回事？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汪洋說要幹死我，他掐我的屁股，咬我的脖子，然後正幹得起勁的時候，突然一個人破門而入，是個女人，而且這個人我認識，汪洋就更別提了，他倒是一臉淡定，咧開嘴，笑了，牙齒上還沾了血絲，他慘兮兮地說：「媽，你怎麼來了？」

「呃~」

我猛地睜開眼睛，腦袋短暫的空白了幾秒後，歪過頭看了看還躺在身邊睡得死死的汪洋，耳邊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伴隨著的是一聲聲呼喚。

「汪姨，你怎麼來了？」我挺心虛的，門就開了一條小縫，我就穿了一條大褲衩。

汪姨笑笑，推開了門，眼睛往我身上瞄了瞄，「遮什麼遮呀，你小子我早就看光了，小時候還總是光著屁股往我家跑呢，還跟洋洋那小子一起洗過澡呢。」

這話說的我更心虛了，小時候也一起洗澡，現在也一起洗澡，可汪姨啊，現在，咱倆的洗澡就不純潔，那就是一黃暴。

「洋洋，在你這兒嗎？」汪姨拿了一個保溫盒過來。

我撓了撓頭，隨便套了一個衣服，往卧室一喊，「汪洋，你媽過來了！」

汪洋應了一聲，不消一會兒，他已經穿戴整齊出來了，一整套都是我的衣服，我瞄了瞄，心堵。

「媽，你怎麼來了？」汪洋嘴裡還叼著牙刷。

「媽還不是想你來著，你一回到家就跑來找小煬，還跟我說要在小煬家住幾天，你說說你怎麼就不著家呢？」汪姨埋怨了幾句，然後自來熟地進了廚房拿出碗筷，「小煬，阿姨做了紅豆圓子湯，喝點吧，天冷了，喝點暖和。」

我其實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了，嚇的，汪姨猝不及防地出現，簡直就是一顆隱形的炸彈，不由得讓我一直回想著昨晚的那個夢，汪姨是個好母親，我不希望看到夢裡難過悲傷的那張倆替換了此時此刻汪姨溫暖慈祥的臉。

「洋洋，你喬伯父家的小女兒回國了。」吃得好好的，汪姨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聽不太懂，視線在他們兩之間來迴轉悠，汪洋還是自顧自低頭吃飯，輕輕哦了一聲。

「過年前，你帶她出去逛逛吧，她說挺念想你的。」

「哦。」

我的眼珠子一轉，算是差不多明白了，敢情人都還沒到二十呢，就急著讓人相親處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