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我喝一杯嗎？」

對上華天微愣的視線，林雨的唇角微微上揚。

「你出院了？」

「嗯。」

傷才剛好，林雨的臉色仍然顯得有些蒼白。

「不請我嗎？」林雨重複問道，很孩子氣的。

華天苦笑著，連忙將酒奉上。

沒想到林雨竟抓起酒瓶便猛灌，華天睜大眼睛，還沒回過神來，林雨已經灌完了整整一瓶。

「喂喂喂！」見林雨又伸手抓向另一瓶酒，華天目瞪口呆，連忙抓住他的手。

「喝這麼多，一會兒可別在我店裡發酒瘋啊！」

「怎麼會？」林雨笑起來，那笑里竟帶著絲輕佻神態。

「放心好了，我酒量很好。」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華天盯著他，緊抓著他的手腕。林雨垂下眼，安靜下來。

這要他如何說？

林雨沒再繼續喝酒，他側頭望向華天，目光里沒有絲毫酒意，而是一片清明。

見林雨不願說，華天放開他的手腕。

「不管怎樣，謝謝你能來。」

華天的唇邊依然勾著笑容。

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細細回想，如此沒頭沒腦卻又如此理所當然。

大約連朋友都算不上，為什麼如此在意，他來，或不來？

林雨微微怔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最讓林雨無奈的是，賀澤不知道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去法國的事。

林雨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不再說話。他知道賀澤擔心他。

他想起昨晚借著酒意，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襲上華天的唇。現在回想起來，心中麻麻的顫慄，自己何時變得毫無顧忌？又為何是這個男人，讓自己變得如此大膽，一點兒也不像自己。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他們是兩個男人，居然接過吻，還不止一次。

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覺得再自然不過。

是感覺再自然不過。那個時刻，有了想那樣做的慾望，於是便順從感覺，不猶豫不抗拒地，吻下去了。

那麼到底，他們算是什麼呢？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混亂理不清的關係的呢？

泰國，曼谷。

來到佛寺，沿著長長的階梯，殿堂莊重靜美，林雨緩緩在佛前跪下，額貼著清涼的地板。

處理完酒吧的事，華天收拾好東西，動身前往巴黎。

一起動身的還有阿九，這個高個子男人沉默寡言，眼裡絲毫沒有混黑道的狠辣與野心，只有純粹的忠誠。

抵達巴黎後，阿九隨華天走了幾個CLUB、DISCO之類的地方，都是黑暗混亂的地方，龍蛇混雜。

眼前光線渾濁糜亂。有抽煙喝酒的，有吸食毒品的，還有嫖賭鬧事的。

第二天，一個男子來找華天。

「你知道林雨的下落嗎？林雨他……不見了……聽說他在找一個Denny的人，這人不是什麼好角色。」

華天面色淡淡，心底卻一陣陣發緊。

林雨，你怎麼總是玩命，總是出狀況，總是……讓人擔心。

總是讓我擔心，讓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我會想辦法的，你別擔心。」

走回許久沒回來的地方，PUB依舊嘈雜臟污。

華天走進沒多久，便有人認出他。

「老大！」

很快，華天面前圍上了一大群人，驚喜詫異的，不可置信的。

「怎麼？喪家之犬還敢回來嗎？」

華天淡淡瞥了說話的男人一眼，他狠狠扯過男人衣襟，然後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狠辣、瘋狂，他的打法幾乎叫人無法喘過氣來。

周圍一片靜窒。華天冷銳的目光緩緩掃視一周。

「帶我去找Denny。」

簡短有力的一句話，擲地有聲。

不到半個小時，在一幹小混混的帶領下，華天來到Denny的住處，直接踹開門闖了進去。

迎面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男人，連一句「你是誰」都還沒問出口，就被華天一把扯住衣領。

華天緊緊揪住他的衣領，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先狠狠兩拳把男人打得昏頭昏腦。

「你……你想幹嘛！」男人踉蹌地退後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腳步，伸手一摸鼻端的血，又驚又怒。

華天不答話，直接抓住他的衣領，把他甩到牆上，抬腿一頂。

男人痛極，悶哼一聲。

「把那個男人交出來。」

「什麼男人，我這裡哪有什麼男人！怎麼，該不會是丟了你家男人，找上這裡來了吧？怎麼不去人妖街……」

華天一拳揮了過去，當場將男人打得昏厥。

「搜。」

十分鐘後，完全沒有結果的搜尋讓華天煩躁地擰起眉。

人不在這裡。

不會是被藏起來了——屋子不大，前後才三間房，一個大活人能藏到哪兒去？

他冷冽的目光一掃地上被打得狼狽不堪的男人，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抽出槍，上膛，對準男人，扣下扳機。

動作迅速流暢，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鐘。

等到槍聲響過，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時，他們面對的已是地上一具屍體。

現在，該怎麼做？

林雨，你還挺能折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