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喜歡像女人一樣留什麼長頭髮，但蘇清野對剪掉自己的頭髮有恐懼心裡，古代不還有頭髮受之父母一說嘛。

只是還沒等蘇清野張嘴，黑衣男就跑過來將他按了下去。他在蘇清野的脖子上拍了幾下，示意他閉嘴。

蘇清野的腦袋昏昏的，胸口好像要裂開一樣，直想跑出去喊救命。徐北喬繼續說道：「最後再傳達一個非常重要的注意事項。那就是逃跑或暴力行為不論緣由一律禁閉五日。注意不要再犯前天晚上發生的錯誤。同時觸犯以上兩種規定者，會被無限期關禁閉。上次是初犯，我們就不追究了。下回可沒這麼輕鬆了。」

蘇清野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整理了一下他掌握的「事實」，內容大致有：馬上要去理髮；父親一個星期後會到這兒來。蘇清野估摸著父親還沒有把入院意見書送到。總之，無論如何他都得住院。他甩開黑衣男的手，站起來道：「我不能理髮。我……」

「沒有商量的餘地。理髮是從你們的身體健康角度出發制定的規矩。你也不能例外！現在浴室人太多，你們待在這兒等我通知。」

蘇清野還沒來得及反應，徐北喬就離開了病房。黑衣男把蘇清野推到床上後也跟了出去。

不行！我不能理髮！

蘇清野站起來猛地衝到了門邊。姜文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沒時間了！在徐北喬和黑衣男回到護士室之前，他必須藏起來。其他問題以後再說。

蘇清野靠在門框上觀察了一下走廊的動靜，除了從浴室傳來的說笑聲，沒有一個人影。徐北喬和黑衣男並排走在長廊上，彼此之間沒有交談，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著。

蘇清野儘可能地把洗衣桶里的衣服掏出來抱在了懷裡。儘管桶口太小，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跳了進去。他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水缸一樣。

「給我開下門。」

「稍等。」

蘇清野咬牙死撐著。五臟六腑都在抽搐。腹部動脈跳得跟心臟一樣厲害。外面傳來了敲窗戶的聲音。

「我很忙，麻煩你快點！」

「怎麼現在才來啊？」

黑衣男的聲音。

「檢查衛生間了沒有？有人被馬桶勾住了內褲。」

門開了。小推車慢悠悠地往前滑行著。黑衣男不耐煩地嚷嚷道：「你怎麼跟老牛拉破車似的啊？照你這速度，猴年馬月才能走到電梯？」

桶底像要破了一樣咣當咣當直響。洗衣車進了電梯。蘇清野越發不安起來。

「進女浴室看了吧？」黑衣男問。

洗衣工用他那憂鬱的聲音回答道：「我怎麼能進女浴室呢？只是把扔到外面的東西撿走而已。」

「這幫傢伙你不教他們的話，尿在褲子上都不會抖。你以為女子工作組就靠譜嗎？」黑衣男十分厭煩地咂著舌頭，「我在外面等著，你進去五秒鐘。如果還有什麼東西落下的話，我叫她們用嘴叼出來。」

腳步聲漸漸變遠了。外面又恢復了寧靜。蘇清野的內心正在掙扎。

要不幹脆自首？那樣的話就肯定會被抓去理髮。要不就到洗衣房去？那邊有地方可躲嗎？

蘇清野想像著自己被扔進大洗衣機時的樣子。身體在水裡滾動，熱水漂洗、甩幹，然後再高溫消毒。呃……那他豈不是變成了「人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