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清理工接過盒子驚訝地看著蘇清野。老人鸚鵡學舌一般地重複道：「這是什麼？」

他們仨並排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一想起黑衣男不在了，心裡甭提有多暢快了。

「打開看看吧？快點快點！」老人催促道。

盒子里裝著兩塊麥芽糖。清理工愣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一直傻傻地盯著盒子。蘇清野打破了沉默。

「差點沒機會親自給你。因為進了隔離室的緣故……」

清理工抬起頭看了蘇清野一眼，臉紅了。老人有些等不及了，伸手就要抓盒子里的糖。青理工趕緊掰了一塊，在遞給老人之前，他看了蘇清野一眼似乎是在徵求蘇清野的同意。蘇清野點了點頭。

「另外一塊我作為紀念留著。想蘇先生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說完就把盒子裝進了書包。蘇清野感覺清理工好像在跟他告別一樣。

「你要出院了嗎？」

清理工沒聽出來蘇清野在開玩笑，撓著頭苦笑道：「像我這樣的人出了院又能去哪兒？他們把我調到了洗衣房，不讓我經常在這邊出現。不過即便如此，我每周還是有兩次機會上來收衣服的。」

「是黑衣男幹的嗎？」

「他一被調過來就把樓下的工作組全給端掉了。說人家在同一個地方呆久了都成了老油條。我覺得挺噁心的。硬要搞什麼工作組主題學習……昨天晚上我都沒睡好。我夢見自己乘著雪橇從山上往下滑，滑著滑著突然被黑衣男掐住了脖子……」

「啊？那原來的工作組組長呢？他不管了嗎？」

「你說金主任啊？他調到了樓上的5病區。那人不錯的，性格也很好。總之比黑衣男強太多了。」

聽完清理工的話，蘇清野不禁悲喜交加。5病區終於要來個好人了，這原本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清理工要被發配到洗衣房的事情卻讓蘇清野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

「什麼時候去那邊？」

「明天吧！」

「那考試怎麼辦？」蘇清野有些激動地問道。

「我打算搭徐先生的順風車。因為只考一門就完事了，所以估計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清理工又撓起頭來，估計他今天在洗衣房撓了一下午的頭……對他來說這次考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在這之前他著實吃了不少苦。蘇清野突然有些小難過，因為蘇清野不希望清理工總是受折磨。

「那以後也不打掃衛生了吧？」

「嗯。明天把保潔工作交接給別人就不做了。」

「圖書管理員也不當了嗎？」

「是啊。怎麼了？你有什麼書要我幫你找嗎？如果是的話，你儘管說。蘇先生拜託的事情，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幫你搞定。」

蘇清野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想看看眼科或臨床醫學方面的書。要譯本……」

「是為了姜文吧？」

蘇清野點了點頭。清理工也點了點頭。

「據說快失明了。」

蘇清野點點頭。清理工也跟著點了點頭道：「年紀輕輕的就看不見了，心裡是有些難受。其實上次在隔離室看見他發狂我也嚇得不輕。太恐怖了！但一聽說他眼睛的事情，我就完全能理解了。如果這事兒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會崩潰的。不瘋也會被逼瘋……但剛做完手術還沒好好接受治療就讓人出院也太……」

「出院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啊？你不知道啊？他現在就在監護室呢。」

真不知道。徐北喬沒告訴他！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午休時回來的。我聽一樓保潔班的人說『博士』狠狠地訓了徐北喬一頓。姜文的手術是在醫學院做的。神經科鄭醫生不就是從那兒派過來的嗎？這事兒好像惹惱了『博士』。他命令徐北喬趕緊把人帶回來。於是他們就急急忙忙地給姜文辦了出院手續……」

清理工打住了自己的話，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後小聲地問：「我是說姜文。聽說他有縱火嫌疑，所以他哥哥便把他藏到了這兒。有這回事嗎？」

蘇清野沒有回答，心裡有些緊張。清理工看了看蘇清野的眼睛，接著說道：「徐先生開始一直和『博士』對著幹。他說如果姜文不接受治療的話，說不定馬上就會瞎掉。但『博士』才不管那麼多，硬要他把姜文弄回來，還說眼睛瞎不瞎都不重要。可能被逼急了，『博士』還說了一些其他什麼話。這些都被躲在門外的姜文聽到了。聽說他差點兒沒被氣死。」

蘇清野突然想起了幾個小時前徐北喬跟他說的話。徐北喬是真不知道內情還是假不知道？他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