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你給我站住。」陳啟堵在教室門口，不讓江澤離開。

已經好幾天了，剛開始的時候江澤還會找理由說自己打工或者其他借口來躲他，現在是直接避開，連話也少了許多。

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上周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了。那日江澤似乎是哭過，事後他追問過幾次，然後就忘了。突然被冷漠對待才記起來還有這樣的事情。

「我得去打工了，陳啟你讓開。」看來塵世是故意來堵他的，左右都沒打算讓開。

陳啟聽到他又是拒絕的話，本來就不好的心情又惡劣上三分。這幾天江澤根本就給他說話的機會，讓他摸不到頭腦。按道理說，江澤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拒絕他，排斥他。他那麼喜歡自己，現在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你躲我。」陳啟篤定的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是我做了什麼嗎？」說到最後，心情竟然變得有些難以言喻。好像急切的需要從江澤口中證實什麼，卻又被這樣的心情攪得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對於這樣陌生的心情他感到恐慌，但想到江澤就此再不理會自己又能坦然接受。

他忐忑不安，情緒再這一刻無限的放大。忍不住嘲諷：「怎麼？難道女人的肩膀更適合哭泣嗎？」

「我......」江澤有口難辯。沒想到那一幕竟然被陳啟看到了。該怎麼解釋呢？夏老師不過是被連累的，陳啟怎麼看待他都無所謂了，因為他快要放棄了。可是，夏老師是無辜的。

「你亂說。我什麼時候哭過了？」就算我哭了，你卻沒來安慰我。江澤覺得失望極了，就算是看在朋友的份上，這種要求並不過分。

「你這樣看我的？」

陳啟現在原地不動，他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已經不受控制：「沒想到，你喜歡師生戀。切，真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

江澤憤怒得難以言喻，他看著眼前的大男孩。那目光堅定不移，毫無閃躲，他看著陳啟的眼睛，用非常冷靜的語氣說：「我怎麼樣都沒關係，但你不能這樣污衊一個好老師。」

如果這樣的話被別人知道，那麼夏允在這裡還能如何繼續任教？

以前熟悉的畫面蜂擁而至。以為到了新的環境就能有新的開始，可有的東西像是一輩子烙印在他的靈魂上，早就千瘡百孔了。

陳啟沉默了。就在江澤以為他還會說出更過分的話時。他走了，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教室。

他身心俱疲的離開教室，回到自己的小屋裡，抱著被子哭了。

以為傷心過後就是漸漸淡忘，

再說這邊。陳啟在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到就後悔了。他本意不是這樣的，他只是被江澤搞得心煩，想知道他這麼做事為什麼，可是當話說出口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是這種傷人的話。最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沉默著離開。

一開始，他就知道江澤是喜歡他的，所以明白不論做什麼對方都會原諒他。呵，他就是這樣的肆無忌憚。卻沒想到，傷害江澤自己也會這麼不好受。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著兩人從一開始認識的記憶。想著江澤是如何傻乎乎的當一個跟蹤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每天繞著那麼遠的路程送自己回家，每天早上吃著江澤帶來的早餐，享受著江澤的關心。

那麼自己呢？這段時間他對江澤做過什麼？他把玩著感情中的小伎倆，把江澤耍得團團轉。看著對方著急的樣子，他只有勝利的感覺。

而如今呢？想想也是好笑，自己竟然對著江澤有了一絲捨不得的情緒。

兩個人中，始終有人居上。他享受這種感覺，他可捨不得。

第二天，江澤睡醒以後只覺得鼻子堵塞難以呼吸，再加上頭昏腦漲的。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他給夏允打電話請了假，一個人躺在床上懶懶的不想動。吃了藥以後蒙頭大睡。

傍晚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短而急促的敲門聲。他拖著沉重的腳步開了門，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麼來了？」雖然昨天才發生過不愉快，但看到陳啟出現他還是高興的。

「來看看你是不是暈倒在家裡了。」陳啟不請自來登門入室，發現房間里亂糟糟的一團。

走到廚房一看，才發現暖水瓶里的水都是冷的：「你都不喝水嗎？」

「我喝礦泉水。」江澤隨手一指，牆角堆放著一排整齊的礦泉水瓶子。

陳啟無語。把角落裡堆滿灰塵的水壺接滿水洗幹凈接上水放在灶具上燒，又把已經冷點幾天的水倒掉。

看到江澤現在身後木訥的盯著他，故作生氣道：「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回床上躺著。」

「啊？」突如其來的關心，江澤還在納悶，陳啟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昨天都那樣說過了，今天居然會來看他。

「還杵著做什麼。」

被陳啟一吼，江澤才挪著步子回到卧室繼續挺屍。

陳啟發現廚房的垃圾桶里除了泡麵盒子就是外賣盒子。竟然惱怒起這人平時不懂照顧自己。認命的洗幹凈砂鍋，準備給江澤熬一鍋粥。

沒過一會兒，陳啟就端著燒好的開水和藥片來到江澤的卧室。

沒想到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竟然又睡著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細緻的端詳江澤的睡顏。他似乎睡得不安，夢裡一直僅僅皺著眉頭，腳也是一蹬一蹬的。看上去是在抽筋又不像。

「江澤，醒醒。」陳啟不停的搖晃著他。

「怎麼了？」迷迷糊糊醒過來，就見陳啟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水現在床前。

「起來喝點熱水再睡，我煮了粥，待會吃過再吃藥。」

摸了摸額頭，發現沒有發燒才放下心來。

江澤還迷糊著，根本沒注意到陳啟做了什麼。喝了水又繼續睡了過去。

鍋里的水開了，「噗噗」的冒著熱氣。陳啟掀開蓋子看見米粒已經變得飽滿起來，調成小火在客廳看電視，估摸著還有多久能熟。

就在這時候，江澤遺留在客廳的手機亮了。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兩條信息是同時發來的。一條是夏允發來的簡訊，另一條是一個叫做飄飄欲仙的網友透過微信發過來的。

信息很短，不用打開手機就能看完。上面的內容也相同：你生病了？還好嗎？

夏允發來的簡訊還有一句：下課後我來看看你。

陳啟一下子便覺得，在吵架後跑來給別人煮粥什麼的，實在愚蠢。

心情也變得複雜，胸口也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