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菜看著跟他躺一塊的少年有點懵神，混沌的大腦運轉了幾秒才記起這是昨晚來偷東西吃的小乞丐。

蘇菜稍微一動他就醒了。

兩人簡單的洗漱過後蘇菜開著他的小麵包車，往最近的福利院去。

「什麼？這孩子不能收？為啥啊？」

蘇菜皺著眉看著老院長，眼前這個四十歲不到的中年男人根本就不像是做福利院的，倒像是拐賣兒童的。

男人皺著眉看著他，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說到。

「你不會是這孩子的爹吧？沒良心的父母我見得多了，就討厭這種生了不負責丟到福利院的人了，你當我這裡是託兒所啊？」

蘇菜擼起袖子就想揍人，他有這麼老嗎？！他現在也才二十五啊！

小毅隔著鐵欄圍牆看著裡頭一群好奇又不敢出來看的小鬼頭，抿了抿唇。

「是這樣的，我們這裡的福利院不接受來源不明的小孩，你這小孩才十二三歲吧？」

蘇菜推了小毅一把，「告訴他你幾歲了。」

「我十六了。」

「十六！？」

「十六！？」

蘇菜和院長同時不可置信的出聲，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蘇菜朝院子里望去，一群小孩觸及到他的目光時都瑟縮的躲起來了。

他猶豫了一下便說道：「那行，我養吧。」

這下院長又不同意了。

「你先把孩子留下，我幫他開個證明等福利總院確認尋人啟事沒有他的信息才能給你養。」

「……那你剛剛還一副『我不收』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最近查的嚴，沒辦法，就算我不收，我也要把孩子留下，送到福利院總部寄養。」

「那這些孩子……」

蘇菜指了指院子里的孩子，疑惑的看向院長。

院長嘆了口氣，「殘疾的。」

蘇菜閉嘴不語，把小毅推倒院長面前。

「你幫他弄個證明吧，我是……在垃圾堆撿到他的。」

「嗯。」

蘇菜準備走的時候被人拉住了袖子，他回頭一看，發現是小毅。

他摸了摸小毅的腦袋道：「放心，我明天再來。」

蘇菜不敢回頭，逃也似的走了。

他感覺眼裡有些濕熱，連忙抬頭看天，抖著手點煙，驅車前往農貿市場。

這一天他比以往還要忙，回到餐廳的時候小路等人看著車上比以往要多一倍的食材嚇了一跳。

「老闆，你要請我們搓一頓也不用買這麼多啊……」

蘇菜拍了拍小路的腦袋，「誰說要請你們吃啦。」

「嗚。」

小路假裝傷心捂胸口幾秒，接著打發人去做事了。

小路覺得今天老闆很奇怪，往常為了避免員工做事的時候打瞌睡，他都會時不時地隔著窗吼一嗓子，要麼就是跟她們聊天。

可是今天卻靜得出奇。

小路等下午四點多沒什麼人的時候想代替大家來問一下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就看見蘇菜拎著五十人份的食盒出去了，直接用一個大紙箱子裝著，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驅車離開。

小路旁邊的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老闆這是有大生意啊，開心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小路歪著頭道：「……這樣啊。」

蘇菜再次來到福利院，見到小毅的那一瞬間他很明顯的看見了那雙有些陰沉的眼睛亮了起來。

「小毅。」

小毅從院長身後走過來，身體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一直都沒有怎麼抽個，瘦瘦小小的看起來比同齡人小許多。

「過來，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蘇菜走到後備箱把箱子抬出來，院長走過來看了眼蘇菜。

「你這是幹什麼？」

「我是個開菜館的，這不，送點飯菜給孩子們吃，瞧他們一個個瘦的。」

院長是個直腸子，他環胸看著蘇菜說道：「你接下來是不是想說我沒有餵飽他們？」

蘇菜嗤笑一聲，「養一時半會是很難養胖的，只要健康就好。」

「這話我愛聽。」

沒幾句兩個人就聊開了，院長跟蘇菜將一箱子的飯菜發下去，發到最後箱子里還剩下幾盒。

蘇菜遞了一盒給院長，看著剩下的食盒發獃。

「你這裡有幾個小鬼啊？」

院長聞著香味嘖了一聲：「四十五個。」

「還剩下這麼多……」

「沒事，我留明天熱給孩子們吃。」

「不行，會拉肚子的，要不我明天再送過來吧。」

院長點點頭，「你不會就是開在十字路口的那家『菜菜館』吧？」

蘇菜捏掉小毅嘴角的飯粒道：「

是啊怎麼了？」

院長手捏了捏口袋，「我才不要白拿你的飯菜，你一五一十的算賬上，院里的伙食你包了！就這麼定了！一天一餐。」說著把手裡數好的錢塞蘇菜手裡，端著飯盒走了。

蘇菜看著手裡的錢，猶豫著放進了口袋裡。

小毅吃完了就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還餓嗎？這裡還剩許多。」

聞言小毅搖搖頭，看來他待在這裡的一天院長已經把他餵飽了。

蘇菜朝他招招手：「你還記得你家在哪裡嗎？」

小毅搖頭。

「你父母的長相？」

「……」

「還記得誰把你丟這裡的嗎？」

「……」

蘇菜摸了摸他的腦袋，「是傻了還是失憶了？」

小毅打開他的手。

「你記得……你一個人多久了嗎？」

回答蘇菜的是小毅的眼淚，他手忙腳亂的給人擦臉。

院長得到總院的許可，將一系列證件交給蘇菜，叮囑他要好好對孩子以及每天一餐的約定。

蘇菜朝院長吹了一聲口哨便開車走了。

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個月就這樣過去了。

小毅已經開始讀高二了，雖然周圍的同學都不相信他是十六歲升上來的。

蘇菜把院長給他的錢攢了起來，又全部捐給福利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