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味籠罩了整個房間，只見地上有很多煙蒂，秦方潭的身上也沾了很多煙灰，但他像是沒看到一樣，猛吸了一口煙，緊接著又拿起桌上的酒咕嚕咕嚕灌著。

也許是喝的太急，人開始咳嗽起來，俊美的臉龐紅了一度，連聲音都帶了分嘶啞感。突然，人又笑了起來，額頭的青筋暴起，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眼裡是濃濃的恨意。

他到底是發什麼瘋才會答應周荀，讓仇人活在世上……

秦方潭半眯著眼，回憶著自己是怎樣答應周荀的。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他？】

【放過周稱那是不可能的，不過要我留他一命到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怎麼做了。】

【那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

【不是你能做到，而是你必須做到。周荀，想要救你的父親，那就拿你自己來換。】

【……你什麼意思……】

【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想到了吧，還要我多說？】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是啊，你是男人，不過我幹的也是男人。周荀，你聽好了，我要你用身體來買周稱的命。當然，答不答應是你自己的事，我也不會強求。】

【是不是我答應了……你就可以放過我的父親……】

【當然，我們這是公平交易。】

【……我答應你……但你要信守承諾，放過我的父親……】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寵物，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如果你違背了我的意願，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

就是這樣，他答應了周荀，當時他只是想羞辱對方，因為他真的噁心極了那張臉，無論什麼時候都帶著虛假的笑。也就是從哪一刻起，他決定親自撕碎那張笑臉，他要人體會到從高高在上掉進無盡深淵的恐懼無助！

周荀心氣高，他便當著眾人的面羞辱折磨人到求饒，看到那羞恥隱忍的模樣，他才會有一絲解氣。

現在想想，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周稱這個態度死十次都不夠！

「支呀」一聲，一人走了進來。

「張管家讓我來看看你……」

溫和的嗓音傳進了秦方潭耳朵里，他諷刺一笑，抬眼看向人，眼裡充滿了厭惡。

「你算什麼東西，我有允許你進來嗎，出去。」

周荀沒有走，當他看到地上的煙蒂和桌上的酒時，眉頭微皺，說道「抽煙又喝酒，會傷身，你再怎麼生氣，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秦方潭嘴角一勾，冷笑道「你少假惺惺得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不要用這副嘴臉說話，我看著就噁心。」

見人不說話，秦方潭一把扯住了人的衣領，滿臉的厭惡「我告訴你，我去見周稱了，當我說到我上了你和你弟弟時，他差點沒氣的跳起來，嘴裡還不停的叫罵著。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噁心啊，現在才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早知道幹什麼去了！」

周荀心一緊，臉上多了一絲慌亂，說道「你答應過我……會留他一命的……」

秦方潭可笑的哼了聲，湊到人耳邊幽幽說著「我沒騙你啊，剩一口氣不也還是留了他一命嗎？」

「秦方潭！」周荀怒吼著，神情很是激動，他不敢想像對方說的只剩一口氣是什麼樣子，要是父親出了事，他這一切就都白做了……

「哼，你有資格生氣嗎？」秦方潭鬆開了手，一把推開了人，見人腳步不穩趔趄了一下，起身一腳踹在了人的腿上。

「咚」地一聲，周荀倒在了地上，緊接著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秦方潭眼裡帶著瘋狂，將曾經敬重的人踩在腳下，踐踏對方的身心都會給他帶來極度的快感。

「周荀，別忘了你的身份，做狗就要聽話，忤逆主人是要被懲罰的。我曾說過你和你弟弟其中一個人要做我的狗，而我又沒有放你走，你知道為什麼嗎？」

周荀心一沉，想到之前發生的事，顫抖著嗓音說道「……你是故意的……」

秦方潭笑了笑，諷刺地說道「是啊，我就沒打算放你走。我想你還記得那件事吧，實話跟你說，是我專門讓人告訴你周稱的消息，讓你託人去調查。而我就是在等這個機會，給你扣上背叛的名義，作為懲罰，拉你弟弟下水。你說我這個做法是不是很有意思，一個簡單的計謀，就把周家兩位少爺得到手了。」

周荀瞪大了眼，氣地發抖，怒吼道「秦方潭你還是人嗎！」

「我若不是人又怎麼會用這些計謀呢？反倒是你，一扯上自己的親人就沒了腦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樣看來，你這條狗倒是挺重親情的。」

「你恨我，我無話可說，你要打要罵我也不會反抗，可是小夜是無辜的，他根本不知道烏語和你的事！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不該把他牽扯進來！」

「良知？」秦方潭可笑地看著人「當年我離開周家後，你們周家人千方百計想要殺我，要不是碰到了顧寒，我早就死了。你們趕盡殺絕時，有想過良知這個東西嗎？周荀，當年你就在現場，你有阻攔過嗎，你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你還好意思和我提良知這個東西，真是可笑！」

聽著這些話，周荀的臉色變得蒼白，當年他在場時沒有阻止父親，他以為父親只是在氣頭上，沒想到父親是真地想要殺了方潭……

他知道少年逃跑，受傷，獨自藏在垃圾站附近，因為他一直都跟著少年，但他不能現身，他讓人給少年送吃的，讓人故意去追趕少年，把少年逼到巷子里，只是為了讓少年遇到某個人。

他心有愧疚，不忍心少年死，但他萬萬沒想到少年竟帶著恨意來報復周家了……他本是幫助少年，卻不曾想到是害了周家，父親和弟弟如今的模樣是他一手造成的……

臉上載來的痛拉回了周荀的思緒，他看著人近在咫尺的臉龐，心裡一陣抽痛。

「怎麼，你是在想自己當年有多冷血嗎？」

聽到這句話，周荀笑了出來，臉上卻帶著一絲悲涼「我確實在想……我的良知到底去哪了……」

秦方潭眯了眯眼，冷冷地看著人「我恨周家，但我更恨身為周家人的你，只要你有一天舒坦日子，我就寢食難安，只有看到你被折磨，低聲下氣的模樣我才能睡個好覺。」

周荀心下苦澀的厲害，他知道對方已經恨之入骨，他想若是將當年的事告訴對方，是不是就不會那樣恨了……

可是他不敢，他怕人告訴父親和弟弟， 他怕父親和弟弟知道了會恨他一輩子，這也是他深埋心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