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一，向洛溪把司維安送到醫院，站在辦公室門口和歐南陵握手告別。

「那Vian就交給你了，保持聯繫。」

「好啦，你是去幼兒園又不是出國，想念就過來吧。」歐南陵笑。

向洛溪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里：「那，我走了。」

「嗯，再見。」

歐南陵背靠門檻，看向洛溪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慶幸——

還好洛溪沒有堅持要等傳說中的Janice院長。

剛到醫院的時候洛溪說想當面感謝Janice院長，歐南陵撒謊說院方替他接風洗塵去了，完了會要開會，要折騰一天呢……如此這般急中生智，差點咬到舌頭。

「嘖嘖嘖，依依不捨呀。」突然有個戲謔的聲音冒出來，歐南陵嚇了一跳！

「你你你！別靠那麼近！」蘇恩澤就在耳朵邊上說話，吐出的熱氣讓歐南陵很不舒服。

「吶，我看到了哦，」蘇恩澤對他的排斥不以為意，插兜看向走廊盡頭，向洛溪剛在那裡拐角。

「看到什麼？」歐南陵轉身走進辦公室，心裡還在納悶蘇恩澤什麼時候進的辦公室他怎麼沒發現。

「大帥哥啊。沒想到你居然能認識鋼琴王子，傳說中帥醒世間的美男子，果真眉目如畫啊。」

「我也沒想到，」歐南陵頓了頓，「沒想到我能認識蘇大醫生這個八卦男。」

「切。我說，你不會愛上他了吧？反正人家也正好是個gay不是麼？」語氣中濃濃的醋味是怎麼回事……

「首先，我和他是單純的朋友。然後，人家名草有主，你也別想了。」歐南陵翻個白眼。

眼前這個比他大一歲的精神科專家在醫院可是婦女之友，和女性玩曖昧從不會有緋聞——他本身就是gay，剛來醫院從公開的。倒也能得到大家理解。

不像歐南陵，要喜歡上司維安才知道自己的性向，而且至今都沒明確表示。

「我才不想他，他再好看都比不上我心中的小南南呀是不是。」蘇恩澤又嬉皮笑臉地貼近歐南陵，歐南陵坐在沙發上，蘇恩澤就直接跨坐在歐南陵的大腿上……

歐南陵滿臉黑線。

「我說，蘇同志，你能不能不要像孩子一樣？三十多的人了……」

「錯，」蘇恩澤豎起食指輕輕按住歐南陵的嘴唇，笑嘻嘻的，「是三十二。黃金單身漢哦，客官要不要吃了我？」

歐南陵嘴角抽搐：「sorry，沒胃口。」

其實大多數時候歐南陵對於蘇恩澤都是沒有辦法的，兩個人從高中同學到現在成為同事，緣分可深——不過在歐南陵眼裡就是孽緣。

本來他們倆關係不好的，歐南陵不喜歡蘇恩澤，明明比他大卻總是很孩子氣，還是個特別娘的受。

可是不知道蘇恩澤為什麼總要黏著他。用蘇恩澤的話說：「因為黏著黏著小南南就會對我日久生情啊。」

「為什麼非要日久生情？」

「因為我太喜歡小南南了，也希望你喜歡我啊。」

「你不認為我是直男嗎？」

「可以掰彎啊。」

歐南陵放棄掙扎。大概真的會日久生情吧，反正現在這丫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他也沒以前那麼反感——或許是習慣，這樣說恰當點兒。

而且更不巧的好像是……

自己已經不是直男了啊。

歐南陵無奈扶額。

「小南南～人家很可口的哦要不要試試？免費體驗，包你滿意～」蘇恩澤又捧著歐南陵的臉，明送秋波ing～

「好了不要鬧了，上班。我很忙。」歐南打算送客。

「你親一個我就走。」蘇恩澤扭著腰撒嬌。

歐南陵真的是覺得，三十二歲的人撒嬌，很有視覺衝擊啊。

「又不是情侶親什麼親。你再不走我就生氣了。」

「小南南今天好不可愛……」

「我一直都不可愛。」

「小南南不要我了……」

「我就沒有要過你！」

「那你現在要吧～」蘇恩澤眨眨眼，「這個姿勢很合適了哦。」

「……」歐南陵後知後覺蘇恩澤跨坐在他大腿上的確很合適那啥，而且，蘇恩澤現在正硬硬地頂著他……怎麼就這樣被調戲了？瞬間暴走！

「你再不起來我就揍你！」歐南陵咬牙切齒。

「好啦好啦，」蘇恩澤起身，神情有些落寞，「小南南你還沒被掰彎我就等等好啦，反正我有時間。你忙吧，我走了。」

轉彎去了廁所，和心愛的人保持如此親密的姿勢怎麼可能能沒反應，蘇恩澤只能自己去廁所解決。

歐南陵不止一次拒絕他的親密了，蘇恩澤習慣了也不是覺得很傷心。

可是，既然認識向洛溪那樣的美男子，歐南陵就算是彎的，也看不上他們這種姿色平平的人了吧。

蘇恩澤洗手的時候，看到鏡子里相貌平平的自己，眼睛不夠大，鼻樑不夠挺，唇線不夠美，皮膚不夠好……

別說和向洛溪那樣漂亮的男子比了，他這相貌連帥哥都算不上，扔春運火車站裡頭連鞋都不會被人認出來。

不過人還是要追的，萬一歐南陵偏偏就喜歡上了呢？反正沒人規定不帥的人得不到愛情。

蘇恩澤對鏡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低頭洗臉，洗去一臉自卑。

歐南陵在蘇恩澤走之後，去病房看司維安。

司維安住的是高級病房，用的都是最好的器械，還有醫生……好吧，沒人肯幫歐南陵。

大家都不願意把精力放在一個不知死活……不，只是植物狀態的人身上，按他們的想法，植物人沒什麼好治療的，讓家裡人帶回去好生養著，慢慢等待就是。

所以司維安是唯一一個住在高級病房的特殊病例卻沒有專家組負責的病人，只有歐南陵一個人負責。

本來院長都不願意讓司維安住院，在他看來太浪費資源了，醫院病房也沒有多到隨便用的地步。

歐南陵磨了他一個星期，他才鬆了口，同意下來，條件就是治療失敗的話，歐南陵主動辭職。

所以現在是立下軍令狀，破釜沉舟，沒有退路了。

歐南陵坐在床沿，伸手撫上司維安的臉頰，久久地凝視。

「維安，接下來辛苦你了，不過，還有我，我們一起努力。」歐南陵握住司維安的手，很小聲，卻很堅定地說。

窗外樹影搖曳，明明暗暗地交錯光線投在深藍色窗簾上，隨風輕擺的窗簾，好像一汪攪動的湖水，室內也是一片淺藍。

真是十分寧靜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