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意我現在搜索一下嗎？我第一次聽說。」顧易揚了揚手中的機子，獲得許可後才打開搜索欄：「聯—覺——是這個嗎？」祝青山靠在他肩膀看。

顧易劃拉了一下頁面，笑出聲來：「難怪你這麼聰明。」與「聯覺」捆綁在一起的詞語確實是「高智商」偏多。

祝青山在他耳邊小聲說：「諮詢師說這不是精神病。」

「當然不可能是，我家小山怎麼會有病。」顧易環抱他的肩膀，然後跟坐在駕駛座的人說話，「不想交朋友也不是問題吧，叔叔對人家太苛刻了。」

「你就慣著他，」祝宇哼聲，佯裝不滿，「他都16歲了，有幾個朋友不正常嗎？」

「小山有自己的事情做，幹嘛要推他去和朋友玩。」顧易笑看祝青山一眼，「還有小山明明沒過16歲生日，叔叔在虛報年齡。」

「學習當然是好事，但有時候和朋友聚餐也很必要。」

「那之後有聚餐我就帶小山去，怎麼樣？」顧易頓了頓，眼前一亮，「要麼等小山生日我們來個派對好了，學校里有很多人正期待和他交朋友呢。」

祝青山捏了捏他的手腕，不滿他完全忽略自己。顧易又轉頭對他笑：「好嘛，小山？」

「小山要是同意我當然沒意見。」祝宇嘴上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已經認定不可能了——自己兒子什麼性子他不清楚嗎？

果然，祝青山拒絕說：「人多很悶。」

顧易小聲勸他：「我會陪著你，有我在你會感覺好很多，對嗎？」以前是這樣。

「情況變嚴重了，吵鬧聲給我不好的畫面。」祝青山皺皺眉頭，「我不喜歡。」

「那我們可以少邀請人……這樣，我們邀請舍友，好不好？他們不是很吵的。」顧易精通與他協商、讓他妥協的秘訣，祝青山在下車前鬆口了：「好。」

祝宇表示很欣慰。

三人去吃海底撈，接待他們的竟然是祝宇的學生之一。老師見到服務行業的學生一時無言以對，包廂門關上之後才和兩個小孩兒說，以後不管怎麼樣，不要做服務行業。

「我在做啊，服務小山！」顧易咧嘴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祝青山在一旁看見，伸手到他嘴邊。顧易看了他一眼，在他小臂上咬一口，小虎牙蓋章。國小生的遊戲，他們還是默契十足。祝青山甜甜地笑著，有點喜悅地說：「這幾天沒看見。」因為他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

祝宇一人賞了一個暴力揉腦袋：「說吧，顧易以後要做什麼？」

「我爸讓我高中畢業就去工作。」

祝宇忍不住呵斥：「胡鬧！別走你爸那旁門左道，耽誤前途他能負責麽？」

祝青山也望著他。顧易無所謂地聳聳肩：「早晚都是這個結果。」

祝宇說他那是目光短淺，回頭得和他說道說道。

顧易不以為意，淺笑問那小山呢？

祝青山歪了歪腦袋，溫順小動物的模樣：「爸爸讓我自己選，可是我沒有想好。」

他的技能太多，隨便一條路都能走通的樣子，所以不懂選什麼。祝宇說不急，才高一，先把大學考了。

「還是考奧利音樂學院嗎？」顧易別過頭問他，看他點頭，又若有所思的樣子，「那我也來試試。」

祝宇鼓勵道，想做就直接往前沖，就算老顧攔著他也支持到底。顧易微笑著道謝，身邊祝青山悄悄拉他的袖子，等他轉過頭看他，就粲然一笑：「我們又可以一起上學了。」

顧易笑說對呀，為了小山他也會努力。

把小傢伙哄開心了，多吃了些肉。晚上直接回祝青山家裡，祝宇負責把兩個小孩照顧好。柳倩晚上有打電話回家專門問顧易在不在，祝宇吐槽說幹脆把顧易認做兒子算了，怎麼關心他甚於關心丈夫。

熟悉的「祝氏醋味」，顧易識趣地讓出他們的空間，自己回到客房。在S市時玩的很好的朋友石華的視頻電話已經打了好幾個，他才接起來。石華在S中的高中部學習，學校不允許帶手機，他只能憋到周末才聯繫這位好友，想在周末約他出去玩，卻被告知他已經從S大附中轉學，震驚極了，要追問緣由。

顧易也早就說過了，因為「想」。剩餘的理由無可奉告，這是他的私事。石華和所有人的反應無異，覺得他簡直任性——S大附中可是人家擠破腦袋都進不去，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去之後又轉學，什麼騷操作？

「你就自己去上學？住學校？何必呢？」匪夷所思。

「我就是從這邊搬去S市的啊，有本地朋友。z市一中的條件你聽說過，住學校也沒什麼。」顧易靠在窗邊，一直沒有開前攝像頭，只看著好友那個板寸，笑他髮型，「你頭髮真有特色。」

「啊別提了，學校的制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臉根本遭不住這種二逼髮型！！！」

「呵，附中好像沒有這種要求。」

「算了，我也不是讀好學校的命。Z市一中的伙食咋樣啊？宿舍呢？你轉個鏡頭我看看！」

有敲門的聲音。顧易想到是青山，就走過去開門，來者剛從浴室出來，頭髮還濕漉漉的朝下滴水，叫他去洗澡。顧易把他拉進來，找吹風機給他吹頭髮，一邊回應在電話那頭哇啦亂叫的朋友：「我在朋友家。男的，別想。回頭拍宿舍照片給你，去洗澡了，拜拜。」

祝青山規規矩矩坐在床沿，顧易站在他面前給他吹頭髮，他的眼前是顧易襯衫上的小山圖案，綉在胸口的位置，他盯了一會，抬手伸出纖長的手指去描摹輪廓。顧易把他的頭髮吹到摸起來只有點潤，就停住，理了理他凌亂的柔軟髮絲，想起來剛剛朋友的板寸——真是人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