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說這個？」杜少陵本期待他的翻譯，沒想到得到一個結論，不快地看著他，「不要騙我們。」

顧易也想教他做人。

但他還是一樣的笑：「真的。」

然後他說：「小山來洗澡吧，我給你拿衣服。」

杜少陵訕訕止步，不繼續追問了。大家正暗自鬆懈，結果轉身又聽新同學要求道：「我不睡下床！」

羅克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就作吧。

杜少陵看上了羅克的床鋪——正在他喜歡的小天使的上床，簡直就是為他設計的！

有誰能阻止他靠近小天使？沒有！

羅克身為宿舍長，對於舍友的需求當然是能滿足就盡量滿足，任勞任怨地收拾床鋪，努力配合他換鋪位的要求——雖然他也捨不得上床。

杜少陵正心安理得地接受宿舍長的鋪床服務，床快鋪完了，他突然瞥見穿著淺藍色睡衣的祝青山從衛生間出來，高興地叫他：「青山！」

名字問一問其他舍友就知道啦。

祝青山掃視了一眼他們的被褥，皺眉問：「你們在什麼？」

「換床！我睡你的上鋪！」新同學開心得很。

「少陵想睡上床，我和他換。」羅克解釋說。

不曾想祝青山驀地拉下臉：「誰允許的？」

宿舍里的空氣再一次凝固，只聽祝青山重聲說：「換回去！」

熊二被就在他們對床，嚇得只想躲進被子。

「別鬧了，」顧易在走廊打電話，只有齊廣來打破尷尬，「青山你看，他們都換好了，今晚先睡吧，你不是困了嗎？」

祝青山卻一改往日淡漠的樣子，隱約動了怒，像是被侵犯領地的獅子，眉頭不悅地皺起：「我說換回去，現在！」

「為什麼？」杜少陵迷惑地看著他。祝青山完全沒給他眼神，更沒有解釋。

他們的對峙甚至驚擾到了沉迷學習的李玉生，他透過玻璃鏡片看站立在床前僵持的四人，又看一眼半掩著的宿舍門。

然後推了推眼鏡，選擇沉迷學習。

杜少陵纏著問理由，羅克輕咳了聲，給熊二使眼色，熊安接到信號，對門口大聲喊：「顧易！到你洗澡了！」

過了兩秒顧易推門進來，站在門邊，還沒發現他們在幹嘛，對祝青山招招手：「小山，先給你吹頭髮睡覺。」

祝青山沒有動。其他人也沒有動。杜少陵不知道眼前什麼情況，和羅克大眼對小眼。

林科和熊安給顧易使眼色都快要眼抽筋了。

顧易走過來：「怎麼了？」

羅克解釋：「少陵想睡上床，我就和他換，青山不給。」

「睡上床簡單啊，我那也是上床，」他給杜少陵一指，「杜同學介意嗎？」

杜少陵怎麼樂意，神色倨傲：「我要睡青山這邊。」

顧易笑了聲：「怎麼，還非這張不可啊？睡上頭能長高？」

「Je déteste ça.」祝青山插了一句。其他人默默猜測這語氣是說什麼……

「換來換去多麻煩啊，」齊廣躺在床上吐槽，「這都換完了，睡不睡啊明天上課呢。」

繼續換不太現實。

「今晚小山睡我床，我睡這邊，行嗎？」顧易給出解決方案，看了一眼祝青山，才對新同學說，「你去洗澡？我先給小山吹個頭髮。」

杜少陵不知道想說什麼，張了張嘴，看到神情冷漠的祝青山，又閉上了，看一眼顧易，從鼻子里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才從行李箱里翻出來睡衣去洗漱。

顧易不理會他，帶祝青山到門口用吹風機，慢慢給他吹幹頭髮，停下來看著他。祝青山起初不肯和他對視，被他盯久了，才不情不願地開口：「我討厭他無理取鬧，連先來後到的道理都不懂。如果他睡在我的上床，我一定會做噩夢。」

「他只是任性一點，和他置氣不值得。」顧易理了理他凌亂的髮絲，溫柔地說，「我們讓著他一點。」

「憑什麼？羅說過自己喜歡上床，但是也讓給他了，我又不是宿舍長，才不會那樣做。」

「你讓舍長換回來他會很難做。」

「我不想讓步。」

「只是一張床而已，以後碰到其他事再說，嗯？體諒體諒舍長的難處，不然他可能今晚都睡不著。」

宿舍就那麼大，他們嘀嘀咕咕說著大家聽不懂的話，熊安好奇死了，一直戳林科：「你翻譯一下！」

林科無奈：「我不會法語！」

「我聽著好像和英語差不多，你試試嘛！」

「二貨，不是你說差不多就差不多的……」林科沒接觸過這門語言，要找到它和英語的關聯和瞎蒙差不多，還只靠耳朵，更別提了。

最後沒能破案。只能祈禱新同學不要再作死逼祝青山飆外語。

顧易和祝青山換床睡很簡單，什麼都不用動，人過去就行了。祝青山真的困，上下眼皮直打架，爬上床翻身向里卷了小被子就閉眼，不一會兒進入睡眠狀態。

這邊顧易洗完澡後還趴著桌子寫曲子，剛好有點靈感，所以開著檯燈也要寫下來。他把燈光亮度檔調到最低，基本上只有周圍一圈有光線。

和他一起亮著檯燈的人是李玉生。他學習刻苦努力，每天都學到十二點才睡覺。

熊安打起輕微的呼嚕，齊廣的呼嚕聲更響，輕易把他的聲音蓋過。

上床的新同學狠狠翻了幾個身，忽然探頭出來，壓低聲音喊：「喂，顧易！」

顧易戴著耳機用軟體配合寫曲子沒聽見。

他的聲音大了點：「顧易！」

李玉生抬頭看他，其實看不清他在黑暗中的臉，但他聽見了，所以伸出筆頭輕輕戳了一下顧易，在顧易摘下耳機後給他指他背後。

顧易才知道新同學在叫他：「顧易，你的燈太亮了！」

「抱歉。」顧易沒有猶豫立即關上。黑暗中只剩手機熒幕的光和李玉生的檯燈。李玉生聽到新同學的抗議，猶豫著看了一眼未完成的習題，也輕輕關掉檯燈，拿起手電筒準備躲被窩寫。

那一邊新同學又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筒照下床的齊廣，顧易見狀立即阻攔他：「關了！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