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吵死了！！」新同學顯然接受不了舍友的呼嚕聲，沒聽話繼續把光束留在齊廣臉上照，要把他吵醒，顧易暗罵了聲，用身體去遮擋，壓低聲音教訓他：「別胡鬧！你用耳塞！」

「我沒有耳塞，你給我吵醒他！」

李玉生輕輕插了一句：「吵醒別人不好。」

剛睡著的林科被吵醒，聽到他們說話，語氣不快地問：「吵什麼？」

顧易低聲警告杜少陵：「你再鬧我就把你扔出去睡走廊。」

「你敢！」杜少陵把閃光燈對他的臉，「讓開！」

顧易本能躲開，林科看不下去，起身撲到他的床上搶他的手機：「你別鬧了！」杜少陵吼了一嗓子：「你幹嘛？！滾開！！！」

這下子所有人都醒了，包括睡眠一向很沉的祝青山。

羅克懵懵懂懂問了一句你們都不睡嗎？下一秒就有人把寢室的燈打開了。所有人都下意識閉眼，等他們再睜開，赫然看到林科站在杜少陵的床上。

林科起床氣很重，奪過手機當著大家的面從上床丟下去：「你媽教沒教過你做人有點禮貌？」

「他吵得要死很有禮貌？？」杜少陵一臉難以置信，「你們有病吧？！」

周易敲了敲床架：「下來我和你談談。」

「我不！我要睡覺！」

顧易提升聲調，沉眸子盯著他呵斥：「老子讓你下來！」

杜少陵一腳踹了被子：「操！要打架？」

祝青山看到顧易捏拳，出聲叫了他一下：「顧易。」

顧易回頭看他一眼。眼神交匯，不知道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什麼訊息，顧易神色稍頓，而後鬆開拳頭，彎腰撿起熒幕破碎的手機遞給新同學。

剛落地的杜少陵倒沒想到這一出，愣一下才接過。

顧易緩緩情緒，冷靜地開口：「你睡覺不打呼嚕不代表別人不能打，住不慣宿舍就搬出去，不要給人添麻煩。」

「我有耳塞，你要嗎？」羅克問。

齊廣大概清楚是自己的呼嚕影響到他睡覺導致了現在的局面，原本的起床氣也沒有了，跟他道歉：「對不起啊，我盡量控制好自己，不打呼嚕。」

林科最燥，顧易給他撲了火：「差不多得了，第一天晚上不習慣忍忍就過了。」

杜少陵嘀咕了聲，可能也知道自己理虧，拿著破手機爬上床。齊廣剛剛開燈，一直站在開關旁邊，這時關燈才回來躺下。其他人重新蓋被子睡覺，李玉生也不再繼續做題了。

黑暗裡只剩顧易沉默站立半晌，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捲起眼前床上的毯子輕手輕腳爬上自己的床，都不擔心擠著祝青山：「我也覺得睡他下鋪會做噩夢。」

祝青山什麼都沒有說，側身給他讓出空間。

下半夜還算寧和。呼嚕聲不可避免又響起來，這回卻沒有人抗議太吵了。

杜少陵在班上很受女孩子歡迎，一到課間大家都圍著他說話，教室門口還有其他班級慕名而來的女同學，真真是風光無限。他顯然也樂在其中，很快就和女孩子們玩到一起，有他在的地方總是笑聲不斷——這事兒簡單，他笑一笑就能收穫無數芳心。

1班的女同學未能免俗，課間的話題無一例外是八卦新同學，把各種小道消息湊齊了扒杜少陵的家世&身世。

因為得知顧易與青山和他同一個宿舍，所以也纏著他們問信息。青山戴著耳機拒人於千里之外，顧易笑哈哈說才一天沒怎麼交流啦，以後得到什麼信息再告訴她們，成功把大家打發走。

周二下午是一周兩次的體育課之一，要上游泳課。

祝青山看到幽深的湖海會有死亡恐懼，胸悶氣短髮抖窒息。淺水帶給他的癥狀輕一點，但同樣很不舒服，所以就算泳池裡的水是可以看到底的也給不了他任何安全感，他抗拒游泳課。

但是學校不允許免修體育課，上半學期他能請假就請假。沒法請假還得去上課，只不過是混水摸魚地上，躲廁所一躲就是大半節課。

這堂課顧易拽著他去。

他不太高興，在換衣間坐著，賭氣不換衣服。本來他可以借口有事請假不上的，爸爸會給他「作證」。

顧易應該和他們一樣，不逼他做不愛做的事情。

但顧易沒有。身邊的同學陸陸續續換了泳褲出去，換衣間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易已經換了泳褲，知道他不願意，但也不能慣著他逃避問題。

所以還得哄著人兒換衣服，許諾他上完這堂課就答應他一個條件。

可是祝青山沒有什麼條件想提，他無動於衷地坐著。

距離集合還剩兩分鐘。顧易想了想，說如果他好好上課，以後鋼琴王子的演出他都帶他去。

祝青山衡量利弊，乖乖起身換衣服了。顧易樂著呢，幫他把脫下的襯衣整理放好，和他一起出去，堪堪踩到集合的哨聲。

游泳課有分男女泳池，但是會和隔壁班的同學共用。

杜少陵悠然自得地在女孩子們的尖叫聲里出場，還笑眯眯地朝女生區招手。

然後他聽到喊他的聲音里還夾著喊祝青山的，驚喜地轉了一圈，果真看到他的小天使坐在泳池邊！！

祝青山不常來上體育課，被女孩子們關注著也很正常，畢竟泳裝……他的皮膚是細膩的瓷白，丟到一群男同學裡面也是最亮眼的存在。

杜少陵馬上跑過去和他打招呼：「青山！」

祝青山眉頭微皺，無視他，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杜少陵又追著叫「青山」！

然後被本班體育課老師拎過去丟水裡：「新來的，游一個給我看看！」

祝青山盡量不去看泳池，在老師趕著下水時說有點不舒服，坐在一旁，目光飄散。顧易從對面游過來，爬上岸找他：「小山？很不舒服嗎？」

「我有點暈。」

「看到泳池會暈？」

「嗯。」

「你相信我嗎？它很安全，你可以用手碰一碰，沒有危險。」顧易哄著他伸手，祝青山對水沒有恐懼，只是深水會讓他不安，所以他碰到後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要下水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