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解釋。可是他都這樣說了，林帆又沒辦法逼著他解釋緣由。此時腦海里又蹦出來什麼家庭變故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林帆最終還是問不下去。他凝視身下人清秀的臉龐良久，最後在他額頭親一下：「以後不要丟下我。」

領口的吊墜滑落出來，李爾眼前一亮：「你撿到啦？！」

這人，可別是直男吧。林帆認栽了，把項鏈從脖子上解下來，把它掛到他的脖子上，語氣也緩和下來了：「有沒有想我？」

「想，」校草坦誠得很，「想要抱抱。」

林帆就給他實實在在的擁抱，雙手緊緊擁在他的背後，兩人的衣物緊密相貼。抱得有點久。久到李爾都覺得哪裡不對了：「林帆？」

「小耳朵，」林帆在他耳邊，低聲說話，「下次離開前先告訴我。」

「嗯……」可是他從沒離開過啊。

「我想每天都見到你。」林帆說。

李爾表示很為難，他周末只想回到土地媽媽的懷抱里睡懶覺。可當下顯然不是睡懶覺的時候，他拍拍男朋友的背：「嗯！」

林帆才鬆開他。晚自習下課，校道上開始人來人往，李爾不明白林帆在想什麼，只是和他面對面站著，看著他的眼睛。

終於，林帆說帶他去湖邊走走。李爾不疑有他，和他手牽手走過去。情人湖在校道下方，走斜坡下去，湖邊的棧道沒有燈光，也不妨礙三三兩兩的情侶湊著校道上的光和月色在散步。李爾看見湖面上月亮橙黃的倒影，又感嘆起做人真好。

「好福祉啊，」李爾伏在木製的欄桿上，情不自禁說出口，「做人真的好福祉。」

他聲音不大，仍舊讓路過的情侶驚了一下。林帆卻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一隻手環抱他的腰身，另一隻手撐在欄桿上，把人擁在自己胸膛前，輕聲喚他：「小耳朵。」

李爾聞言轉頭看他，不期然碰到他的鼻尖，沒等他條件反射退開，林帆本來放在他腰上的手已經抬上來按住他的腦袋，開啟他的唇舌，一個時間不長的深吻。大概是顧及到隨時有其他人路過，還有難以換氣的李爾，林帆沒有過分要求這個吻的質量。

李爾良久沒回神。就獃獃地保持側頭的姿勢，看他。林帆揉了一把他的頭髮：「口水要流出來了！」

月光下明明看不清什麼顏色，可是林帆彷彿看見他通紅的臉頰。李爾埋頭在自己的臂彎里，一聲不吭。林帆明白他的靦腆，沒有逗他，靜靜抱著他。周圍只有蟲子叫的聲音，各式各樣的。校草本可以聽懂的，可是今天他好像失憶啦，聽不懂蟲兒在說什麼，他滿腦子都是，剛才被親吻的感覺。

還有：做人太福祉了吧。

校草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冷靜下來後，抬頭看林帆，格外期待的目光。林帆看到，反而感覺出乎意料：「小耳…唔！」被親了。

毫無章法的親吻，反而讓林帆無法招架，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行人了，扣緊他的腰，掌握主動權，狠狠壓回去。李爾完全被這樣陌生又刺激的感覺折服，把林帆折騰硬了。

林帆有點無奈，如果是在酒店房間，他就不會這麼狼狽了，這個地點讓他很難處理，只能把小男友伺候舒服了，在他滿足喘氣的時候，自己凝神把躁動安撫下去。

往後林帆逮著李爾上下課，不給他偷溜的時間，一有活動就帶他出門，尤其是距離學校遠的，一時半會趕不回去只能住酒店那種地點的活兒，他特別樂意接。可苦了靠吃土續命的李爾，每次出校門再回草地，小野花都以為他要餓死了。

小野花也警告他，不要和人類有過分的接觸。物種有別，校草是吸收大地營養成長的，離不開這片土地，壽命也因他的修為在持續增長而不可估算，人類不過短短幾十個春秋，景色都不夠看的，就甭提要和別的物種談戀愛了。

道理李爾都懂……可他就是不想離開林帆溫暖的懷抱，還有溫柔的親吻。他很努力不讓自己太沉迷了，最近林帆還表示想要更進一步，他都堅定拒絕了，還有什麼比談戀愛而不盡興更痛苦的嗎？他相信林帆也非常痛苦。

也許會因此甩掉他也不一定呢。那他換一個人抱抱，似乎也可以。

和林帆一樣好看一樣溫柔就行。

可是還是覺得傷心。一想到得不到林帆的擁抱，胸口就悶悶的，難受極了。哎，突然覺得做人類一點也不好了。

林帆一直以為他拒絕自己是因為兩人交往的時間不夠長，直到有一次發現他拒絕自己後還有點失落，才發覺不對——被拒絕是的他，失落也應該是他才對。

「小耳朵怎麼了？」林帆溫柔地詢問他，「想到什麼不開心的嗎？」

被他一問，李爾更加傷心了：「林、林帆，我…我們分手吧。」

越來越想和他親密接觸了，這一次都互相撫摸身體了，他差點就立場不堅定，要順從地脫衣了……很難受。在一起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沉溺在談戀愛的甜蜜互動里，擁抱已經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了。好害怕哪一次不小心，就允諾終生了——一個人一株草的一輩子是不一樣的啊。

林帆當場就腦子空白了。愣了近一分鐘，才問，為什麼。

「我不想談戀愛了。」李爾抱膝坐，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臂之間，聲音難過得像是要哭出來，「一點都不想。」

林帆冷靜地察覺到他所說的並非從心，所以單膝跪在他面前，握他的手：「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解決，」林帆慢慢哄他，「你說出來，我都聽的。」

李爾真的哭了。他眼圈通紅，眼淚撲簌簌從臉上滑落，卻咬著嘴唇，不肯說。小野花警告他，不許告訴人類他真實的身份，否則也許會被當做妖精殺死，也許會被關到實驗室受折磨，碰到膽小的人類還可能把人家嚇死，減修為的。

林帆雙手捧著他的臉，用指腹溫柔地拭去臉龐的淚水，凝視他水汪汪的眼眸，深情款款地說：「可是我還想和你談戀愛，我很喜歡你，不捨得和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