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是我給你砌了牆。」北塔認真注視他，眼裡是深沉的惋惜，「我好像把一隻會飛的鳥兒關在籠子里了。」

歐米伽環抱他的脖子，語氣低落：「我沒有飛翔的能力，你在保護我而已。我不想面對問題，也不想逃避問題，所以才不知道怎麼辦。」

不是圍城，是死局。歐米伽又沉默一會兒，才說：「希望我們的孩子不是omega。」

「你想念他們嗎？」

「沒有，我後悔生育他們。」歐米伽無情而痛苦，「就像我的父親們未經許可就生養我，我覺得孩子們長大後，遇到像我這樣絕望的情況，也會和我一樣憎恨父親的霸道和冷酷。」

「我不希望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北塔面露憂色，很擔心他現在的狀態，「起初我以為是我們的婚姻出了問題，你現在的話讓我很不安心。」

「離開家的時候我也以為是七年之癢。」歐米伽閉了閉眼，緩和情緒，「七年之癢以前形容的好像是人的性格每七年會徹底變化。」

「我沒有這樣的感覺。」

「嗯，我也是。」歐米伽仰頭親吻他的下巴，「我們再做一次，然後你回家，好麼？」

「可以再做一次，但我回不了家。」

「我只是想一個人走走，等我感覺好點，再邀請你來。」

「親愛的，我不應該在你感覺不好的時候放下你一個人，」北塔翻身，單手支撐上半截身子慢慢親吻他的臉側、鼻子、唇角，貼著他的呼吸低聲說，「我請求陪伴，帶我上路。」

歐米伽用力吻他，信息素再一次洶湧澎湃，教人沉溺。只是等北塔醒來，身旁的位置早已涼透，床頭櫃上的紙條還是那句留言：那我走了

這次連句號都沒有。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酒味殘留，人卻無影無蹤。

有北塔的暫時標記，歐米伽出發去下一個城市的路上，沒有人近身勾搭。不過他叼著煙的模樣，好像也不太好惹。不知道是哪個因素讓人敬而遠之。歐米伽自然更傾向於標記，畢竟是這樣的社會，他不吝嗇進行最簡單的猜測。

其實把問題歸罪於屬性並不能夠掩飾他精神貧瘠的事實。這世界給予的分類就是alpha掌控、Beta勞動、omega服務，無數人都是如此，他不過是千萬螻蟻之一，怎麼只有他無法忍受、離家出走？他身邊的omega哪一個沒有享受福祉圓滿的家庭？好像晚上依偎在老公懷裡就是擁抱這世界。

事實證明他們還是被世界拋棄了，連現在人人上街必用的氣味阻隔劑都沒人通知他。這一座潮流的城市裡，街頭人口攢動，卻沒有什麼奇怪的信息素味道，他走進商場，看到xx公司研發新品氣味阻隔劑在做促銷——更徹底、更持久，上街無憂，發情無懼。

他買了兩瓶，噴在身上後感覺自己融入了這個城市——大家身上的味道都一模一樣。

不過omega膚白貌美的統一特徵沒法掩蓋，他還是柔弱、需要alpha保護的omega，只要阻隔劑效果一過，有心人就會貼近。

歐米伽無言看著跟了自己將近一條街的成功人士，後者眼看被發現，反而理直氣壯起來，搖下車窗和他說話：「好巧。」

「一點點。」

「上車嗎？搞不好我們依然住一個酒店。」

「我想走走。」

「天快黑了，不安全。」

歐米伽抬眼，才發現路燈已經亮起，夜幕下的苟且不適合一個外鄉人圍觀，城市會惱羞成怒。

上車報了酒店名，成功人士說其實他是本地人，歐米伽對他沒有興趣，對他的家住幾號幾樓一樣沒有興趣，沉默地看窗外。電話鈴聲打破安靜的空氣，是北塔打來的，歐米伽垂眸看了眼來電顯示，掛掉了。

成功人士好不容易找到話題：「怎麼不接？」

「不想。」

「你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沒有想死。」

「呵，」成功人士又看到他身上的刺，忍不住笑出聲，哪怕是知道他已有伴侶也要說，「你很迷人，考慮來一段婚外遇嗎？我絕對……」

驀然頓住。阻隔劑的效用慢慢消失，他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不屬於兩個人身上的氣味，眉頭迅速擰起來：「你的伴侶不是Beta？」

標記卻來自alpha，顯然在他們沒有相遇的那個夜晚，他看上的小刺蝟被同類搶了先——這個認知讓他怒火中燒，猛地踩下剎車。歐米伽被慣性往前沖了一下，安全帶把他拽回來固定在座位上。他抬眸，疑惑地看向他，那眼神分明在說——與你何幹？

成功人士後槽牙發緊，一拳錘在方向盤上：「操！」歐米伽發現自己的酒店就在十字路口過去，又看了看雙眼發紅的司機，明智說再見。安全帶沒解開，成功人士先行一步壓過來吻他，信息素瞬間爆發，歐米伽死扣著背包，在雙方失去理智前按下阻隔劑的噴頭。

謝謝，發情無懼，好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