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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勝出合集 作者:大校长 字數:2464 更新時間:2019-09-22 01:48:12
吃飽後勝已在陽台低聲接了一個電話,掛了之後匆匆朝廚房裡洗碗的出久說了一句「我走了」,便拎起凳子上的外套迅速消失在客廳里。
滿手泡沫、圍著圍裙的出久愣在那裡,那句「你去哪」都沒問出口,硬生生卡在唇瓣。
今晚那個綠又來了。
轟焦凍彎下腰把剛做好的冰淇淋遞給面前的小朋友,小朋友奶聲奶氣的說了聲「謝謝大哥哥」,舔著冰淇淋噠噠噠的跑開了。
他直起身,看見出久背對他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綠色的圍巾有一邊長長的拖到大腿邊。
轟焦凍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站在那了。大概是從上一年的冬天開始,他開這家冰淇淋還沒多久,那綠不定時會出現在他店前的廣場上,默默的杵在那,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
轟焦凍起初只是注意到他那一頭柔軟的霧綠色——ABO的世界裡,很少有人的頭髮是綠色的。
後來出久來的次數多了,轟焦凍便記住了他。
不知其名,只好喚作那綠。
又在等他了吧。轟焦凍在心裡默想。出久每回在這待著,為了就是等下班的勝已,以便能爭取多一點他去自己家的機遇。
有時候出久等到廣場都打烊了也等不到勝已。就像今晚一樣,出久明知道在這裡會等不到下班的勝已,但他還是在洗完碗之後過來了。
勝已行色匆匆的離去,不告知去向,無聲說明了今晚有大客戶,酒吧便不會去。
他是PQ酒吧的簽約歌手,一簽就是五年。酒吧老闆本來不想簽他,但拗不過在一邊苦苦哀求的出久,最後妥協道:「簽可以,但是豪爆勝已,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無論客戶如何刁鑽,你都不能打人。」
老闆看來是對上次的事心有餘悸。那晚出久也在場,挑釁的客人在被勝已打得滿地找牙前,還曾勾搭過坐在角落裡的出久——他那頭綠髮實在太耀眼了。要知道,市面上綠髮的Omega少之又少,一些Alpha在選擇伴侶上出過令人咂舌的高價要買綠髮的Omega,但供不應求,久而久之,綠髮成了這個社會的掌上明珠,沒人會不想要。
好在出久還沒滿21歲,屬性還未定。那個Beta客人猥瑣的嗅了幾下出久,才失落的確定這個綠髮少年的確還沒屬性。
國家有規定,在青少年還沒有定屬性之前,是不許任何一個Alpha或Beta標記的,就算強行標記,也會被不確定因素侵佔渾身血液,導致血液沸騰,最終活活燙死自己。
滿21歲才確定自己是哪個類型的規定,是來自人的自然進化。自從這個世界創造以來,每個人從出生開始便有了這個規律——哪怕自己想快點定下屬性也好,也得等到21歲生日那天,才知道自己是ABO的哪一類。
出久那時18歲生日剛過沒多久,隨著勝已來到這家酒吧。勝已上班期間忙得沒空理出久,出久便點了一杯無限續杯的茶坐在角落裡聽勝已唱歌。他坐的位置能清楚的看見勝已冷峻的側臉,但勝已不太容易發現他。
還好那個客人只是待了一會便走了。出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面上卻要裝得很淡定。
他也不好出口喊勝已幫忙解圍。那時候勝已正捏著話筒懶著嗓子唱一首低沉的歌,聲音稠密又沉重,像似勝已晚上抱著他睡,那在耳邊低低罵著的聲音,出久鼻尖抵著他灼熱的胸口,感受勝已有力的心跳。
台上的他是迷人的,也是危險的。他像一頭潛伏的獸,半眯著眼,神情懶惰又暗藏精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跳起來一口咬在敵人的脖子上。
儘管這樣,勝已還是惹得酒吧里的客人冒粉紅泡泡。出久坐在不遠處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心裡一半喜一半落。
他喜歡了十幾年的勝已如此優秀。但他不想讓別人看到。
後來差不多到凌晨,勝已不知道為何跟那個Beta的客人打起來了。勝已以絕對的身高體型優勢碾壓Beta,打得那一塊的地板被血染得都成了黑色。
勝已賠了很多錢。出久不知道他到底賠了多少,賠完之後的勝已便從他那個大房子里搬出來了,拖著兩個大箱子暫住到出久家裡幾個月。
兩人獨處,出久又喜歡勝已,很自然就滾到了床上。做上面的勝已一點也不溫柔,第一次的時候疼得出久全程哭著做完。勝已不知道他哭了,黑暗裡,只有身體的撞擊聲和他自己砰砰的心跳,完全不知出久為了憋住哭聲把嘴巴都咬爛了。
翻雲覆雨過後,勝已難得溫柔了一次,抱著已經虛脫的出久洗了澡,還上了藥,又抱到床上擁在懷裡。勝已摸著出久生得極其漂亮的綠髮,低聲罵他:「傻子。」
傻子悶在他懷裡,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傻子。」
「……」
勝已那次打的客人差點沒把酒吧給抄了。好在酒吧老闆後台夠硬,一山更比一山高,之後那個Beta客人從此消失在酒吧里。
簽下勝已後,勝已倒也老實唱歌了。他本就長得帥,歌喉彷彿被上帝眷顧,無論是嘻哈抒情,還是騷氣RAP,沒有他駕馭不了的風格。出久最喜歡勝已唱騷氣的歌了,每回他唱這個風格的時候酒吧里皆是滿座,勝已換了一身皮克貂毛,頭髮高高梳起,峰眉犀利,攻氣十足,擦得光亮的皮鞋踩著話筒架,宛如萬獸之王,歌聲像在耳邊的曖昧之語。
出久每回看得目不轉睛。
他喜歡,別人也喜歡。唱久了,便有客人透過關係私下找到老闆問勝已的聯繫方式,單獨約他開「演唱會」。價錢開得高了,勝已一般不會拒絕。在勝已暫住出久家的那段時間,他來者不拒,過了幾個月攢了點錢,便從出久家搬出去,住進離他家坐車要一個半小時的小屋子裡。
收拾東西的那天,勝已接了一個客戶的電話。出久默默的幫他收拾好行李,打完電話的勝已提著行李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了。
就算兩人有過身體的交融,卻並不妨礙勝已去見大客戶。也是,出久的一廂情願,勝已也沒說要和自己在一起。
出久站在廣場上亂七八糟的想著,隨後苦笑了一聲。
臉側突然傳來刺骨的冷。出久反射性後退,戒備的看著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陰陽頭。
「給。」陰陽頭手裡拿著一個冰淇淋,遞到出久面前。
出久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身體冷的話,心就不會冷了。」陰陽頭如是說。
出久一愣,淚濕了眼眶。轟焦凍有點不知所措,沒拿冰淇淋的手胡亂翻著口袋,找了一會沒找到紙巾,索性放棄,輕聲道「失禮了」,上前一步擁住了抽泣的出久。
不遠處和朋友並肩走在一起的勝已看到這一幕,瞳孔猛地一縮。朋友見他停住腳步,眯著眼望著冰淇淋店前相擁的兩個男人,奇怪的問:「怎麼了?」
勝已沒有立即回答他。他面目表情的看著那兩人好一會,才回道:「你自己滾一邊玩去。」
他說完後也不等朋友在他身後「喂喂喂」個不停,大步朝還在相擁的兩人走去。此刻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黑,隨時有可能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