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小七他。。。」遲琊等人坐在外屋，看著頭髮花白的老者顫巍巍的收拾藥箱。

「恕老朽直言，令公子的病實在是匪夷所思，能把白骨看成人的舉動如果不是瘋了。。。也許是令公子真的看錯了。」

「衫染，送大夫。」

「娘，我們先進去看看小七。」遲琊一邊安慰著遲母，一邊帶著遲沛遲楨兩人進了裡屋。

屋內光線慘淡，重重紗幔一點一點阻隔陽光，纖弱的少年靜坐在床上，神情眉宇間帶著一絲與年紀不符的冷漠。下人們咬耳朵的聲音細小，但心裡仍然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麼，彷彿是印證了從心底傳來的話語：你知道嗎，七少爺好像瘋了。

「我沒瘋。」遲沐攥緊被單，表情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雖然知道人言可畏，雖然知道真實的辯解如此蒼白無力。

「小七。。。」

「也沒說謊，我真的看到有人跳下去了。」

「可是你並沒有看清那人是誰不是嗎？」

「所以因此你們判斷我瘋了？」遲沐扭頭，臉上終於浮現一股怒氣。

「不是這樣的，小七。」

「還是說你們認為我第一次落水磕壞了腦子，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自殺？」遲沐心裡承認他曾經是有這個打算，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小七，我們只是很擔心你。」遲琊走上前，在他床邊坐下。

「過度的擔心只會增加我的壓力。」遲沐一點也不想藏著掖著，上一世他就是因為太懦弱才會有那樣悲慘的下場。

「小七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們是真的擔心你。」遲沛聽不下去了，他覺得遲沐自從落水後就變得十分奇怪。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遲沐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溜到嘴邊又咽下。

「小七你變了，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遲沛卻不依不饒。

「那你想怎樣？」遲沐看向遲沛，眼神變得像豹子一樣犀利。

「。。。。」這回遲沛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也沒有說謊，與其在這裡和我爭吵，不如派人打撈一下水裡的屍骨，查查看他究竟是誰。」遲沐放軟了語調，他知道現在和他們對立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自己應該被理智左右，而不是被感情牽著鼻子走。

「這我已經派人查了。」遲沛又不傻，他知道遲沐給了他台階下。

「那我們先撤，五哥，走啦走啦~」遲楨拉著還有話要說的遲沛消失在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扒在門框上的兩人早已按捺不住，遲楨不停的朝裡頭張望，可除了窗口一動不動花盆他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偷聽。。。」遲沛有些尷尬的拍了拍遲楨的背。

「當然是為了知道他們兩要說什麼啊！你不好奇嗎？」遲楨白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挪動花瓶。

「好奇是好奇，但我們之後去問就行了，幹嘛現在要這樣。。。？」

「五哥你很煩誒，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偷聽，你可以先走嘛，反正又沒人攔你。」你正面去問他們就會說真話？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還是相信自己的耳朵，遲楨心裡這樣想著，身體向窗口湊近了些。

「。。。」遲沛扶額，雖然覺得此舉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但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