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沐現在很鬱悶，特別鬱悶，連腳下的步伐都比平時快了好幾倍，眼見著要走到屋門口了，身後的尾巴卻怎麼也甩不掉。

「尊敬的冷王爺，您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遲沐轉身，皮笑肉不笑。

「本王有要事相商。」冷何弈淺笑，伸手去摸遲沐柔軟的長髮，結果自然是被躲開了。

「冷王爺有事就現在說吧。」遲沐後退一步，身體快要抵住門框。

「怎麼，你怕本王吃了你？」冷何弈向前一步，身形擋住陽光將自己沒入黑暗中。

「你才怕。」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遲沐還是忍不住後退。

「別退了，後面都沒路了，要是你摔倒扭傷腳本王還得再抱你一次。」

「誰要你抱了！」遲沐臉一紅，氣呼呼的推開門走進屋內。

「小傢伙你身上哪點本王沒看過，身體又不及女人柔軟，抱你還不如抱蘭溪閣的美人來個實在。」用摺扇挑起遲沐的臉，看他的臉色由紅變黑。

「死變態！走開！有話快說！我忙著呢！」遲沐炸毛了，一把推開冷何弈，拉長與他的距離。

「真不可愛。」

不知不覺，時間已流逝大半，宛如烽火的明燈沿著河道依次排開，猶如天空裂開一條巨大的口子，整個星河倒懸而下，漆黑的水面逐漸暈染開斑斕的顏色，院落中，燈火通明，稀薄的窗紙勾勒兩人相視而坐的身影。

「本王說的你可記清楚了。」

「嗯。」遲沐抬頭看天空，雲層中閃爍著一些星星點點。

「本王很期待你的回應。」冷何弈飲盡最後一口冷茶。

「要不是被你抓到了把柄，我才不會答應。」所謂「把柄」，指的便是許縉雲大鬧蘭溪閣一事了。

「那你以後可要天天祈禱，別再被本王抓了把柄才好。」

「好了好了，跟我打舌戰就這麼有意思？時間不早了，你也該走了。」遲沐一點也不客氣，逐客令也是說下就下。

「那本王便走了。」冷何弈也不惱，似乎已經習慣遲沐對待自己的態度。

「嗯，好走不送。」

「話說，小傢伙你是不是有招靈體質？」冷何弈左腳剛踏出又縮了回來。

「為什麼這麼說？」遲沐倒是沒注意這些，解開腰帶換起衣服。

「第一次是白骨，第二次是頭顱，第三次又會是什麼呢？本王很好奇。」

「先不說有沒有第三次，就算有，會是什麼我也無所謂，反正我是無神論者。」素白的內衣貼合著纖細的身體，冷何弈笑眼彎彎。

「其實說是招靈體質還不貼切，不如說成小狗更加適合。」

「為什麼？」遲沐散下長發，突然反應過來，「冷何弈！你丫的混蛋！敢罵我是狗！」

「哈哈哈，小傢伙反應不錯，靈敏度很強，你還別說，這麼一看更像了。」

回應冷何弈的是遲沐扔過來的枕頭，軟棉的枕頭狠狠撞擊到剛好關上的大門，孤零零的掉在地上。

「王爺。」顏知看著自家王爺一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簡直比翻書還快。

「咳咳，回去了。」

「是。」

黑暗中奶白的煙霧消散在空中，甜膩的香味經久不散，彷彿有什麼東西努力擠進門窗的縫隙，沿著桌角慢慢向床邊延伸，敏感的指尖感受那東西的刺骨冰冷，想躲開的瞬間卻被它纏住全身。一點一點，悄無聲息的爬上床頭，鑽進被子，浸入腦海。

我用睡夢逃避現實，而夢魘卻是它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