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菏澤拉著遲沐一路向前走著，直到離開湖泊來到森林深處才停下腳步，他一扭頭正準備安慰幾句，卻看到遲沐還向著冷何弈出現的方向張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得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別看了，你就這麼捨不得他嗎？」

遲沐看著他憤怒的眼神，瞥見唇角還帶著些許血跡，「我是捨不得。」沒想到遲沐居然大方承認了，這讓百里菏澤很是驚訝。

「小傢伙你。。。」

「可那又怎樣？」遲沐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他，「我們已經和平分手，沒有可能了。」

「可是只要他說一聲『我們和好吧』，你還是會不顧一切的答應不是嗎？」百里菏澤的話一語中的，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他有那麼好嗎？你仔細想想，是他負了你！」

「嗯，我知道，可三年不到的感情哪有那麼容易放下。」遲沐平淡的反應更讓他心痛。

「本座說句難聽的，無論是他也好左清暉也罷，都不可能給你想要的，你想要的，長安給不了你。」

「所以呢？你想說你能給我嗎？」

百里菏澤就是在等遲沐說出這句話，「只要你想，本座就能給。」

「可你想要的，我給不了。」遲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自己的下巴，「只要我還喜歡冷何弈一天，我就給不了你。」

「小傢伙，萬事無絕對，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可我沒有時間了。」遲沐裹緊身上的披風微微發抖，「你知道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我還有好多事沒做，『無』身上的毒還沒解，清弦令還沒有拿回來，林家的殘黨還沒有清，皇後究竟是什麼身還不知道，許縉雲說的真正的噩夢到底是什麼也沒弄清楚，而這些事，我現在還無從下手。」

「你就不能考慮考慮你自己嗎？」

「說到自己我才想起來，五哥和六哥還沒成家，真想看看未來的嫂子們是什麼模樣，新武帝年事已高，不知下一任新皇是誰，若是個明君，我想乘著自己還是個郡王時去殿前為家人求個情，啊！說到皇位，何弈跟肖芷傾關係不錯，應該是想推舉他的，可他弟弟似乎有點問題，我覺得其中有詐，還有。。。」

「還有！！！」百里菏澤難得怒吼，「我說的是考慮考慮你自己，跟家人跟不相關的人半毛錢關係沒有，懂？！！」

遲沐捂住耳朵，嘿嘿的笑了聲，「我忙習慣了。」

百里菏澤算是被他徹底打敗了，他看著遲沐纖瘦的身形，伸手直接把他抱在懷裡，「今天是你生辰，本座本想帶你好好玩一天，可沒想到還是被人攪局了。」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遲沐沒有反抗，而是安靜的靠在他懷裡，因為他察覺百里菏澤並不想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小傢伙，十九歲生辰快樂。」百里菏澤在他額頭留下輕輕一吻，隨手從衣袖裡翻出一個小掛墜。掛墜是個可愛抽象的布老虎，鮮艷的顏色很是喜慶，就是感覺跟世面上賣的不太一樣，針腳有些粗糙。

「送我的？謝謝。」遲沐愛不釋手的不停翻看，笑容打心眼裡燦爛極了。

「你喜歡就好。」百里菏澤打死都不會告訴他這是自己親手做的，而且還因此被蓮岳嘲笑了無數次。

「我會好好保管的。」

「好了，外面也夠冷的，我們會去吧。」百里菏澤吹了聲口哨，那匹快馬聞聲趕來。

兩人在黃昏前回了郡王府，剛進屋，正好熱騰騰的晚飯已經備好。因為是冬至又是遲沐的生辰，廚娘做了不少好吃的，再加上人也不多，便不顧什麼禮節，叫上白茜柔等人一併坐下吃了。

人雖少，但熱鬧的氣氛卻分毫不減，甚至還命人買了幾壺酒，就著晚飯吃喝起來。遲沐是個不會喝酒的，卻也因為開心喝了小半壺，最後還是百里菏澤把他抱回屋休息。

白茜柔檢查好門窗，確認都關上後，留下床邊和桌上的燭台後，其餘蠟燭全部吹滅。

「為什麼不全部吹滅？」百里菏澤壓好遲沐脖子旁邊的被角，放下床簾。

「主子怕黑，不讓全滅。」

「是這樣。」百里菏澤握緊雙拳，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該死的冷何弈。他抬頭看見白茜柔招呼他出去，突然想到什麼。

天空又開始下雪，剛開始還是細小的雪籽，片刻後就變成飄飛的鵝毛大雪。

白茜柔聽到百里菏澤說的話後愣在當場，卻也不是不理解他的想法，只是站在主子侍衛的角度自然是反對的，但又考慮到主子的身體和自己的私心卻又是贊成的。

可無論結果如果，一切皆有遲沐自己決定，而她能做的不過是忠誠的跟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