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頭髮的住持行禮後在僧人的攙扶下坐到一邊，只見他閉著眼睛嘴裡喋喋不休的念著經文，手裡的佛珠在拇指的扳動下緩慢旋轉，赤金的袈裟披身，衣擺下還墜著一串黃色的流蘇。儘管是簡單的顏色，可布料卻非同尋常，冷何弈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那是一尺千金的良人錦。

「小沐兒，人已經到了，你可問的快些。」肖明和閑適的往椅子上一靠，雲淡風輕的拿了杯茶慢慢品起來。

遲沐扁扁嘴，雖然有枕頭墊著，但他的膝蓋已經變麻了，估計再跪會兒就該沒知覺了，可惜他還不能起來。

「我想先問住持邊上的小師傅，你可承認是你自己主動透露舍利就在仁人殿的供奉台上？」

「阿彌陀佛，沐施主記錯了，是您主動詢問的。」遲沐本來就不信他會說真話，所以當他這麼回答的時候既不驚訝也不憤怒。

「出家人不打誑語，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心遭天譴喲~」

「阿彌陀佛，小僧自然不敢說謊。」那僧人半閉著眼睛，裝成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

「那你可趕向佛祖起誓？若你說謊，死後就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遲沐知道古人崇拜神明，宗教意識很強，這樣的誓言自然不敢隨便說。

果不其然，那僧人和住持聽聞後都吃了一驚，張著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小師傅雖不敢，可我卻敢，若我說謊不僅不得好死不說，就連最愛的人也不得善終。」遲沐說完，見除肖明和外其他人的臉色一下變的有些蒼白，遂聳聳肩笑道，「若大家都信我剛才所言，那是否可以判定沒有發毒誓的小師傅是在說謊？」

「凡事都講究證據，若人都用發毒誓來判定是否說謊，天下可不大亂！」官員甲又很和時宜的站出來說話。

「這位大人說的是，我也不過說著玩罷了。」遲沐雖這麼說，但剛才所言卻想一根刺般扎進人們心裡，若僧人所言不假，那他為何不發誓，真相不言而喻。

「好了小沐兒，別在問這些有的沒的，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不愧是自己調教出來的小傢伙，攻心計學的有模有樣。

「是，接下來我想問虛雲住持兩個問題。」

「阿彌陀佛，沐施主請問。」這個虛雲可比僧人淡定多了。

「請問舍利丟了，第一件事不是向官府報案，而是直接上門興師問罪，就麼一看好像你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是不是？」

「老衲當時只是心急，想快點把舍利找回來，而昨夜只有沐施主一人出門，所以舍利在沐施主身上的可能性最大。」

「哦？是嗎？住持你怎麼會對我的行蹤如此了如指掌？就連太子殿下也是透過半天的排查才得知只有我一人出門，莫不是住持有千里眼順風耳，不需要問就知道？」

「阿彌陀佛，寺內僧人皆住一個院落，詢問起來自然十分迅速。」虛雲的回答雖不完美，但也馬馬虎虎不算牽強。

「那我再問住持，既然早就知道皇上要來這裡看舍利，為什麼一早不收起來，非要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哪怕有個看門的也好，這難道不是擺明讓人去偷麼？」

「沐施主可能不知，普寧寺一直對外開放，接納從各地而來的信徒，而舍利里蘊含無盡佛法，自然要拿出來普度眾生，恩澤世人。」

虛雲說到這，邊上的冷何弈卻突然輕笑一聲，「可本王聽說，普寧寺的夜間祭拜活動前兩天還有，皇上一來就給關停了，這不是與住持剛剛說的有矛盾麼」

「這。。。」虛雲微微一愣，一時答不上來。

「就算住持是擔心有人驚擾皇上休息，那白天的祭拜活動也該關閉才是，還是說，住持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冷何弈眼光如利刃看向虛雲。

虛雲閉眼念經，不正面回答。

審問到這陷入僵局，肖明和這時候起身對冷何弈下達最後通牒，「無論如何，舍利是從小沐兒屋子邊發現的，並且種種跡象表明，他的嫌疑也最大，父皇因此事已惱羞成怒氣的差點病倒，本太子再給王爺你三天時間，若你還找不出其他證據，本太子也只能如實稟告父皇，讓他定奪。」

「這麼說太子殿下是認定沐郡王是犯人了？」

「不是認定，是現有證據告訴本太子就是這麼一個事實。怎麼？難不成王爺你不是想為小沐兒辯解嗎？」

「不是辯解，而是還原一個事實真相。」冷何弈雙手握拳，肖明和一口一個小沐兒已經讓他很不爽了，現在還明目張膽的挑釁自己，此仗不贏難消他心頭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