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被偷一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雖然具體是誰偷的並沒有透露出去，但百姓聚集在寺院門口嚷嚷著要嚴懲兇手的態度倒是昭然若揭。若不是有官兵在外阻擋，恐怕他們早就衝進來遊行示威了。

顏知跟在冷何弈身後，從院門出繞過前廊，快步急行著無心欣賞充滿禪意的山水。走的近了，便看到擁堵在門口的百姓，走在前面的冷何弈突然停下腳步，顏知也跟著停下。

「王爺，人這麼多，要不要從側門出去？」

「不用，顏知，待會兒出去後你這樣。。。」冷何弈小聲在顏知耳邊低語，兩人商計一會兒，再次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門口的百姓見他一身錦衣華服，有些大膽的圍了上去，叫嚷著問案子調查的怎麼樣了？犯人抓到沒有？舍利是否有找回等問題。

顏知看他們如餓鬼撲食般衝來，趕緊擋在冷何弈身前，咳嗽一身大聲說道，「各位百姓，這是負責此案的冷王爺，他有一事想要詢問大家，請大家移步城主府。」

不一會兒，城主府門前就聚集起一大票人，顏知幹脆搬了張桌椅在門前坐下，就剛才冷何弈交代的事情開始詢問他們。

眼看著白晝轉至黃昏再漸漸染上夜色，百姓家門前的燈籠一盞盞點亮，收攤的小販紛紛回家，巷陌里響起雞鳴犬吠，敲更的更夫張羅著準備夜晚的工作，守城的士兵又換了一班站崗。

裊裊炊煙升騰，空氣里有家的香味。

年輕的丫鬟將晚膳端到桌上，眼神偷偷瞟看坐在書桌前的男子，看他微微聳起的眉峰和深邃的眼眸，臉上不僅浮起一抹嬌羞。同在擺盤的丫鬟見她這幅模樣，偷偷用手肘推了推她，待她驚醒後，兩人屏氣凝神的偷偷跑了出去。

「王爺，已經統計出來了。」顏知拿著一等紙走了進來，眼睛過度使用已布滿血絲。

「好，你說來聽聽。」冷何弈也是雙眼通紅，他仰頭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

「是。」顏知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您今早要我詢問百姓是否見過舍利這件事，屬下已經統計出來了，他們說法各不相同，甚至大相徑庭，更可笑的是，有人還說自己夢到過舍利是什麼模樣。」

冷何弈聽聞直起身體，微微勾唇，「本王就知道虛雲那個老東西在說謊。」

顏知也贊同的點點頭，突然有一身著襤褸的乞丐沖了進來，伸手抓起桌上的飯菜就往嘴裡塞。

「這人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冷何弈蹙眉，不想再看那人慘不忍睹的吃相。

「王爺，這人是城北的乞丐，名叫劉月回，他是少數百姓里說自己沒看過舍利的人之一，不過他的話還不止這些，屬下想請王爺聽聽看，作作定奪。」顏知說完，抓起劉月回的衣領，讓他跪在地上，「把你跟我說的話。再當著王爺的面說一遍。」

劉月回一聽自己面前坐著的是個王爺，當時就嚇得哆哆嗦嗦，連手裡抓的雞腿也掉在地上，一直搖頭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你能不能別這麼慫？王爺是在問你話，又不是在定你罪，你只要如實把剛才說的再複述一遍，我們就會放你回去。」

「順便再送你一餐飯。」冷何弈手撐著腦袋，注意到劉月回嘴上說自己有多害怕，但眼神還時不時向地上的雞腿瞟。

「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劉月回嘿嘿笑了兩聲，抓起雞腿又啃了幾口，「我就是跟這位小哥說，那普寧寺就是個騙人的地方，我拜它拜了那麼久，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什麼普度眾生，我看根本就是掛羊頭賣狗肉！枉費我花了那麼多錢！呸！」

冷何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你們說的那個被偷的舍利，根本就沒人見過，大家都是以訛傳訛，哪裡會想到真的能把皇上給請來。嘿嘿，你們看到虛雲穿的那件袈裟沒有？那可是好料子，平常哪能看見他穿，就是充場麵糊弄人。」

「你的意思是普寧寺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我可沒這麼說過。不過有一次我看見他們偷偷跑出來買酒喝咧~被我逮住了還不承認，還叫人把我打了一頓，什麼玩意！」

冷何弈聽到這大概知道劉月回話里的意思。他揮揮手讓顏知把他帶了下去，整個人閉上眼睛陷入沉思中。

劉月回的話可不可信暫且不提，但那件袈裟確實引起他的注意。雲州雖不如蕭州繁華，但寺院眾多，有名的更是屈指可數，而普寧寺在沒爆出舍利之前只是個無名小寺，若非如此，新武帝怎麼可能屈尊來到這個地方。

看來不止是舍利，這普寧寺也需要好好調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