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水木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但他還是謹慎的去了十幾家鹽店探查真相，可是他很快發現那些擺在店裡的鹽都是精挑細選的官鹽，根本與木槿修手裡的粗鹽簡直天壤之別，不過想來也是，誰會笨到直接把私鹽拿出來賣呢？

「你這麼查下去也是無用功，不如直接粗暴點，衝到上官晏殊面前質問他是怎麼回事。」木槿修背靠在牆邊，看著被雨水打濕髮尾的水木，將手中的雨傘微微傾斜。

水木沒有看他，但已經把他的話聽了進去，光憑他的一面之詞不足以給上官晏殊定罪，還是多去幾家店轉轉，看看還有什麼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時間又過去了大半，幾番查訪後除了商品均低於市場價外，並沒有發現其他問題，看來這其中差價的漏缺就是用販賣私鹽牟取的暴利來填補。

水木很生氣，肖明和那麼信任上官晏殊，可他卻在背地裡搞這種小動作，好在有些奏摺上寫的並不明晰，不然殿下此刻肯定身處大牢，永世不得翻身了。

上官晏殊正準備回屋休息一會兒，徹夜不停的對賬讓他此刻疲憊不堪，加上近日豪雨不歇，原先倉庫里的儲備物品消耗迅速，再這麼下去。。。他不敢想後面的事情。

脫了衣物，扶著浴桶鑽進溫熱的水裡，氤氳的蒸汽朦朧眼前的景象，繃緊的神經在此刻得到放鬆，揉捏僵硬的肩膀，微閉起雙眼享受短暫的寧靜。

青禾悄悄走進屋內，探出腦袋朝內張望，發覺自己公子竟在浴桶里睡著了，糾結片刻，還是決定過一會兒再叫他起來，放下換洗的衣物後，外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剛出門，正準備沿著路去廚房找點吃的，一抬頭就看見一臉沉悶的水木氣沖沖的往這邊走來，本著讓自家公子好好休息一會兒的好意，他大著膽子在半路上把水木攔下。

「水木大人，公子現在在休息，您有什麼事情跟我說，我可以代為轉答。」

「不想死就給我讓開，你算什麼東西敢攔我。」水木正在氣頭上，自然不會給青禾什麼好臉色。

「公子從昨夜開始就在為城內大小事情操心，現在才休息，您大人大量，體諒體諒公子的苦勞吧。」青禾直接抱著水木的腿跪下來，一副誓死不讓他過去的架勢。

「讓開！」水木直接一掌把青禾打開，卻發現他的手還死死抓著自己的腳踝，於是他毫不留情的再補了兩腳，打落他嘴裡兩顆後牙。

院內的騷動讓上官晏殊從浴桶里蘇醒過來，離開已經微涼的水，拾起幹凈的新衣，他憑著聲音快速走到現場。

「水木大人！請您住手！！」上官晏殊雖然眼睛不好，但可沒到瞎的地步，眼見青禾都快被他揍得沒有知覺，便趕緊開口制止他。

「上官大人可算是出來了，不然屬下出手揍這小子可就沒有意義了。」水木說完，又補了一腳，直接把青禾踢到上官晏殊腳邊。

「不知水木大人因何生氣？青禾雖然只是個書童，但也是條鮮活的性命，如此暴力毆打，若被殿下知道了，水木大人該如何交代？」上官晏殊護短的強硬態度更讓水木火冒三丈。

「上官大人你自不必擔心，屬下自會向殿下請罪，只是這請罪之人可不只有我一人，自然還有大人你。」

「我？」

看著上官晏殊還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水木便不與他客氣了，「你瞞著殿下販賣私鹽該當何罪！若不是我發現此事，怕是還要被你蒙在鼓裡，你不過一卑賤的商人，若不是殿下器重你，你怎麼會有今天的地位！而你居然恩將仇報！」

「水木大人你不要血口噴人，殿下與我的恩情我自然無以報答，販賣私鹽是死罪，我怎麼可能打著殿下的旗號做這種事。」

「你居然還死不承認！」水木後退幾步，搶過木槿修手裡的布包扔到上官晏殊腳邊，「你自己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上官晏殊彎腰撿起布包，打開後眯起眼睛湊近看，輕輕撫摸後感覺到指腹上有些許顆粒，他舔了舔發現是鹽。

「這鹽不僅是私鹽是粗鹽，裡面還是參了假的石頭，你把這個賣給百姓，是怎樣的歹毒心思，你這是要置殿下於死地！」水木走上前揪住上官晏殊的衣領，力氣大到指節泛白，令他不能呼吸，「你知道我視殿下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你敢在殿下背後捅刀子，我就讓你嘗嘗真正被刀子捅是什麼感覺！」

「水木大人，這不是我做的，其中定有什麼誤會！」上官晏殊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雖慌亂但比水木鎮定多了，他扭頭看向坐在地上的青禾，讓他趕緊去書房拿賬本出來。

「你給我在這待著，木槿修，你去拿。」

木槿修一直在旁邊看戲，如今聽到水木叫自己，微微晃神後進了書房翻找起來，不多時就找出鎖著賬本的箱子，用蠻力打開後發現裡面有一張小紙條。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

「什麼意思？」水木沒讀過書，會認字也是遇到肖明和之後才學的。

「兩層意思，一層是字面意思，以煮茶為名寄託思鄉之情。另一層就看人怎麼解讀了，所謂朝代更迭，舊皇退位新皇登機是遲早的事，只是咱們皇上是個疑心極重之人。若是他看到這個，不知作何感想。」

「上官晏殊！你果然是想害死殿下！」

水木算是聽出木槿修話里的意思。肖明和是太子，只要不改人，新武帝的位子遲早是他的，可是問題就在於，新武帝知道兒子們都覬覦自己的位子，巴不得自己早點死，所以對於此事就特別敏感，只要他還是皇上，肖明和是立是廢，全在他一念之間。

「這。。這這這這不是我的，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裡面有張紙條。」上官晏殊也不傻，自然知道詛咒皇上死，不僅掉腦袋，還要誅九族。

「上官晏殊！你還在狡辯！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南騎軍聽令！把他和他的書童給我抓起來！」水木來之前就已經與王遠司見過一面，一支百人部隊早早在外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