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已經得到控制的事件再次爆發，考慮到如果把上官晏殊帶到長安事情可能會複雜化，也有儘快平民怨的打算，幾人商討後，最終決定讓他馬上自殺比較好。

回想過去，坐在椅子上的上官晏殊苦笑幾聲，捂著眼睛的手指縫間有淚水流出，他的面前放著一瓶毒藥，是最簡單的砒霜，還有一條三尺長的白綾，以及一把鋒利的匕首。

「上官大人，請享受您最後的時光，屬下在外面侯著，半個時辰後再進來。」水木毫不留情的關上門，看到院外蒼翠的庭院里幾攤鮮艷的血跡，那是青禾留下的血跡，在無聲的告訴他們一切都無法逃避。

「水木大人，若他不肯就死。。。」王遠司支支吾吾的說出心裡的疑問。

「如果他不自殺，我會親手殺了他，王將軍不必擔心。」說罷，水木拔出腰間的佩劍，拿出手帕仔細擦拭。

「是是，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水木還真就站在門外等了半個時辰，只見時間一到，他轉身推門而入。

上官晏殊半睜著雙眼無力的斜靠在椅子上，唇角的血跡如斷了線的珠串打在衣服上，染紅淺色的長衫。原本裝滿毒藥的瓶子倒在桌上，被風吹的滾落在地，瞬間碎成幾片，只有僅剩的一點砒霜粘在瓶底，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發亮。

吉州城的天，終於晴了。

百姓們歡呼雀躍，皆說他的死是個好兆頭，只有仍然面無表情的三人才知道，這將是一段永不翻供的真相。

如今事情也解決了，兩人也準備打道回府，畢竟離月末已經不遠，再不回去吃藥，木槿修恐怕撐不住，水木也沒那麼大力氣半路把他扛回去。

王遠司將他們送出城，在城外的山坡上拱手拜別。

「王將軍，殿下身處長安，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眼下上官晏殊已死，管理吉州城的重擔就壓在您身上了，可別讓殿下失望。」水木話裡有話，他在提醒王遠司，別像上官晏殊那麼傻，被自己人坑了還不自知。

「大人放心，我自會把吉州城打理的妥妥噹噹，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王遠司自然聽出水木話里的意思，又是點頭又是微笑的再三保證，上官晏殊得死不過殺雞儆猴，就算有什麼人再敢有什麼動作，也要避過風頭才是。

「嗯。」水木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向北疾馳而去。

因為身體已經痊癒，再加上木槿修也比來時更加積極，回去的路程只花了八天左右的時間，當天下午日暮時分兩人趕在城門關閉前回了太子府。

水木進了院子，轉了一圈沒見到肖明和，奇怪之餘啦拉住一位丫鬟問話，這才知道前幾日新武帝身體不舒服，有一次居然在早朝時暈倒在地，肖明和身為太子被肖霖染叫進宮侍疾，到現在也沒回來。

既然人沒回來，水木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脫了外套仰躺在床上，伸手把臉上的面罩取下，整個人翻滾一圈卷著被子滾進床的裡面，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已是半夜，簡單的洗漱後，他換了件薄衫提著燈籠出了門，走到肖明和院子前向內張望，發覺裡面黑漆漆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他垂頭喪氣的走上的台階，在屋門口坐下，燈籠里朦朧的橘光印在他漆黑的瞳眸上，如披了金光的繁星倒映在夜色的春水裡。每每肖明和很晚歸家，水木都會提著燈籠坐在屋門口等他，原本只是裝女兒家心思，想給他心裡留下個好印象，可漸漸的日子長了，等待的時間多了，假戲換真情，成了一種難以戒掉的習慣。

有時候，水沫會傻傻的跟他一起等，再等到肖明和回來前幾秒躲起來，怕的就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怕他冷落水木。

燈籠里的燭火越來越小，泣落的淚在燭台上攤成一整塊，水木從隨身的小包里翻出一支新的換上，暖光又照亮冰冷的屋檐，似要把它融化進夢裡。

後半夜肖明和回來了，臉上帶著濃重的戾氣，這讓隨從在後的一幹人等噤若寒蟬不敢言他。這時候就體現出水木的重要性，因為大家都知道水木扛得住肖明和的怒火，即便遍體鱗傷被折磨的再苦再痛，他也會咬牙挺過去。

有人戲謔的說，他做男寵比做暗衛更有心得。

果不其然，肖明和進屋後，水木也跟進了屋，順便把房門也帶上了。

「殿下，不要氣壞了身子。」他跪在肖明和跟前，小心翼翼的勸說。

「你懂什麼！」肖明和厲聲斥責，「晏殊不僅沒了，而且南騎軍一半的兵權都被肖東序搶走，我沒被老東西撤職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什麼？！！皇上把一半的南騎軍交給三皇子管理！」水木驚呼一聲，仔細想想後背冷汗直冒。這件事看似圓滿解決，但皇上心裡還是結了個疙瘩，還讓三皇子肖東序撿了個便宜。

肖明和覺得頭痛，長久的侍疾讓他不能好好休息，他慢慢沉住氣，示意水木起身，「你吩咐下去，晏殊的後事要辦好，不得走半點馬虎，至於青禾和他的家人。。。挫骨揚灰罷。」

「是。」水木起身，乖巧的用伸手用指腹按壓他疼痛的太陽穴。

「五日後是百花宴，你隨我一同前往。」肖明和突然扭頭看向水木，如蛇盯著獵物般的眼神讓水木心裡直打鼓。

「是。。。奴可有什麼能為殿下分憂的？」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輕輕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之前說好的，任務完成了便滿足你一個願望，想好要什麼了嗎？」

水木震驚的呆在原地，原以為那隻是肖明和的一個玩笑話，卻沒想到居然還有能兌現的一日，「奴。。奴。。沒有什麼想要的，只要能一直陪在殿下身邊伺候就心滿意足了。」

「說實話。」肖明和捏住水木的下巴，逼迫他直視自己，「本皇子說過，無論什麼要求都會答應，哪怕你說你還想要一百個願望，本皇子都照答應無誤。」

「奴。。」水木的腦子裡頓時冒出無數個想法，貪婪的心思在一瞬間萌芽成樹，那些觸不可及的心意和感情，現在只要說出口就能實現。

「說吧，這還需要想很久？」肖明和早就知道水木想要什麼，無非就是自己這個人這顆心。可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時候，水木的回答卻讓他吃驚不已。

「奴只要殿下誇奴一句就好。」水木不傻，知道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