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二)情愛為毒
小說: 願與君長安 作者:路人饮奈何 字數:2128 更新時間:2019-09-22 01:51:23
冷渲風一面用身體擋住冷何弈,一面快速的折斷一根樹枝擋開遲楨直刺而來的劍,只見他因哭泣和憤怒紅著眼,原本利落的劍花變得雜亂無章,與其說是在報復不如用發泄更為準確。
「冷何弈!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會保護好小七的嗎?那現在呢?你個王八蛋!」遲楨的劍被冷渲風靈巧的打落,他根本沒想去撿,只想揪住冷何弈的衣領好好揍他幾拳。
「遲六公子,誰都不想小七出事,三弟他是有錯,你若想揍他出氣只管出手就是,但現在情況緊急,等我們把小七運出長安後,你再發泄也不遲。」冷渲風握住遲楨的手腕,道了句抱歉把他的手反轉背在身後。
「什麼?!由你們把小七運出去?我不同意!小七已經沒了,你們冷家就別再糾纏於他,若你們真的為小七好,就該離他遠遠的!」
「遲六公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全城戒嚴,能把小七運出去的就只有我們。」冷渲風鬆開遲楨的手,推搡著冷何弈後退幾步。
「切!」遲楨咬緊牙關啐了一口,他看了看始終一言不發的冷何弈和無奈苦笑著的冷渲風,心裡的怒氣並沒有減少還反增不少。
就在此時,白逐秋和冷梓皓說著話走進院子里,看見這一緊張的場面不自覺的便停下腳步。短暫的沉默後,還是率真的白逐秋抬起腳步,朝紅角小樓走去。
「逐秋!你也覺得這樣就好嗎?你們覺得這樣就好嗎?」遲楨一拳捶在旁邊的樹幹上,上面的樹枝隨之搖晃,落下一地泛黃的枯葉。
白逐秋停下腳步,看向歇斯底里的遲楨,垂下眼眸的同時移開視線,「這是主子的遺願,也是我們遵從的最後一個命令,不管最後主子被誰運出去,只要目的達到了,便無所謂過程。」
「說的也是,畢竟小七為了這傢伙得罪里不少人,除了他根本沒人願意幫忙吧,就連。。爹娘和哥哥們也是。。」遲楨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遲六公子。。」冷渲風想上前安慰他,但覺得說什麼也沒用,他雖比遲沐大一歲,但實際上並沒有遲沐堅強,若非家庭突遭變故,他現在一定還是位不識人間煙火的公子哥。
「我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小七的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若爹娘和哥哥們不要他,就由我來幫他入土為安好了。」遲楨說完,心情終於平靜許多。
「遲六公子多慮了,你的家人已經派人傳話,說是要接回小七。」失落了這麼久,總算有件好事,想必泉下有知的遲沐也會感到一絲絲欣慰吧。
「那就好,當我知道小七出事後就趕來了,也不清楚爹娘那邊的意思。」遲楨同樣鬆了口氣,但在上樓時還是朝冷何弈怒瞪了一眼,警告他不準靠近小樓。
屋內,白逐秋扯下捲簾的布條,遮住照在冰棺上的陽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遲沐不過是在熟睡著,只不過皮膚蒼白了點,瘦弱了點,沒有呼吸和心跳外,與平日別無二致。
他攥緊胸前的衣襟,有股異樣的感覺從內心散出,他不知道是什麼,只是一遍遍告訴自己,不過是對這位最初也是最後主子的死感到失落罷了。
「逐秋,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遲楨看出他的難受,想到他是運送遲沐出去的得力助手,不由得更加擔心。
「六少爺,屬下沒有不舒服。」白逐秋搖了搖頭,嘴裡說著否定的話,但臉上難受的情緒分毫未減。
「最近發生這麼多事,累了吧,你多休息休息,小七的遺願絕不能失敗。」遲楨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忽然想到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喊哥哥的小遲沐,不禁悲從中來,又不得不強制壓下酸澀的情感。
「屬下明白。」白逐秋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他回頭看了看遲楨,猶豫著問道,「之前慕容大人為情而亡,這次主子也由愛而終,屬下不明白,不管是世人口口相傳還是書本白紙黑字,都是在讚美情愛,可在屬下看來,這情愛根本就是蜜里藏毒,不碰為好。」
遲楨張了張嘴,覺得辯駁也沒什麼意思,所以最後只是無謂的聳聳肩,溫柔的告訴他,「這個得你自己體驗之後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它本身並沒有什麼對錯,有的只是選擇不同罷了。」
「是,之前主子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雖然這麼說有些大言不慚,但今後請讓屬下用這雙眼為主子看看這世界。」白逐秋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少年該有稚嫩笑容,突然,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
「謝謝。」遲楨也跟著笑了笑,多希望此時遲沐突然睜開眼,笑著說我的屬下終於有點人情味了,可是,身後只有無盡的沉默和秋風悲切的呼嘯。
「屬下告退。」說出了心裡話,心情果然愉悅許多,白逐秋正要走,卻被他叫住了。
「之前我聽小七提起過,他說你們都活不或三十,這件事還有辦法解決嗎?」
「已經有了,柏衫正在研製解藥,不過這需要人配合,所以茜柔大人成了她的藥人。」白逐秋看見遲楨震驚後悲傷的表情,平淡的安慰他,「您不需要同情她,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可是清弦令呢?它不是還在皇上手裡嗎?」
「是的,所以現在我們內部分成了兩派,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即便不理解對方,但也沒有互相幹擾的意思。」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辦法。」畢竟,這世上,最難看清的就是人心了。
運送遲沐的日子定在今晚,夜色濃重時,幾人組成的小隊駕著馬車朝城門走去,因為之前已經打點好,所以出城時並沒有接受排查,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就被放行了。
雖是這般,但也不能完全放鬆警惕,肖霖染是個比肖明和戒備心還要重的人,說不定此時已經盯上他們,派人在暗中跟蹤也說不定。
由於要趕時間,眾人徹夜不眠輪流趕馬車,次日黎明時,已離長安數十里有餘。其間,冷何弈想靠近遲沐的棺槨,都被遲楨一一擋下。
「你根本沒有資格。」他向白著臉的冷何弈吼道,如一隻隨時撲敵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