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微微低下頭看白言的頭頂，白言的頭髮很蓬鬆。

他們靠得很近，白言的背幾乎靠在方哲的胸膛上，方哲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這種一伸手就可以把白言圈在懷裡的感覺，三年之後終於重新回到胸膛。

方哲沒有來得及過多感慨，白言已經離開，轉身將手機還給方哲，說：「好吧，也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方哲愣了下，點點頭，和白言一起走出俞府。

白言走在前面，方哲在後面跟著，時間還早，街上沒有多少人。

陽光有些刺眼，將白言的影子長長的拖到石板路上，方哲看著白言的背影，他突然說：「白言，走慢點。」

白言聞言回頭，點點頭慢慢移步到方哲旁邊。

「明天我們就回去吧。」白言說。

方哲轉頭看了一眼白言，想要猜測他的情緒，說：「為什麼？」白言皺了皺眉頭，看著方哲的手說：「你的手和肚子都受傷了，在外面不方便。反正這裡那麼近，以後還可以來。」

方哲笑了，看著白言，沒有說話。

白言有些惱了，並不知道自己臉紅了，轉開頭說：「有什麼好笑的。」

方哲沒有接話，只是離白言更近了些，肩膀輕輕碰到一起，又因腳步凌亂分開。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這樣走了很久，走到古鎮邊緣的小道上，都快到盡頭兩人才發現前面已經沒有路走了，方哲咳嗽了兩聲，說：「前面有家茶葉店，我們去看看吧？」

白言點點頭，和方哲一同進去。這家店已經很老舊了，一個小老頭坐在裡面聽著收音機，老頭見他們進來，抬了抬眼皮，繼續眯著眼聽廣播，沒搭理他們。

方哲對茶一直不怎麼感興趣，倒是白言一直在旁邊挑挑揀揀，很多茶磚和茶餅上都落著灰，白言輕輕拂開上面的灰塵。

拿起一塊紅茶磚，走到那老頭旁邊說：「爺爺，我想買這塊，你先泡一點給我們喝喝看怎麼樣？」

老頭沒多說話，招呼白言和方哲在對面坐，為他們泡茶，白言一直和老人交談，逗得老人開心，便多說幾句。

方哲插不進話，只能在旁邊看著，白言的眼睛彎彎的，笑著和老人說話，說到很好笑的事情，會下意識的捂一下肚子。方哲就也開心起來，端起茶來喝，雖然說還是品不出什麼滋味，不過輕鬆和開心，是真的。

走的時候茶店的老頭給了白言一張名片，說這是自己的茶莊，讓白言有空過去玩。白言連聲答應，才和方哲走出茶店。

出來後方哲便調侃：「你挺會逗老人家開心的嘛。」

白言挑了挑眉，沒接話，左搖右晃的走在石板路上，每次白言開心，走路就像喝醉了似的。

方哲在後面懸空的護著他，陽光讓他們拖著長長的影子，風吹著，很空曠。心裡，卻是久違的充實。

兩人又逛了一會兒，覺得餓了，就商量著找個地方吃飯。白言看見烤魚就沒再挪過腳，方哲搖搖頭，跟著白言進去了。

點完菜，白言伸著頭稍微晃了晃覺得周圍的幾座的菜看上去都不錯，正準備跟方哲說兩句，轉過頭，嘴巴還沒張開，就看到斜對角的季宵，睜大雙眼，又眨了眨。

方哲看到白言的樣子，也轉頭去看，看見季宵，對面坐著個年紀很輕的男孩，好像在說什麼好玩的事情，季宵笑著伸手摸摸那個男孩的頭，氣氛有些曖昧的樣子。

方哲也有些驚訝，也沒做聲，將頭轉回來，喝了口茶，把手放在白言臉旁邊晃了晃說：「好啦，好啦，別看了。」

白言回過神，問：「怎麼搞的？」

方哲揉揉太陽穴，讓白言靠裡面坐一點，示意別讓季宵看見。白言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將椅子往裡面挪了一些，手捏著筷子，身體微微向前爬在桌子上，等方哲開口，方哲看白言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可愛極了，覺得自己被擊中了一下。

他又喝了口茶，說：「他們在你走之後的一年左右就分手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丁念一直不願意說，我也就沒問。那之後就沒季宵什麼消息了，不過他偶爾還是和我聯繫，問問丁念的情況。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找丁念，我以為他是想和丁念…」

方哲還沒說完，白言就哼了一聲，好像是沒什麼興趣聽下去了。

方哲問：「怎麼了？」

「以前就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我還以為他能多喜歡丁念呢，搞得那麼招搖。」白言撇了季宵一眼說。

「唉，他們之間可能還是有隱情吧。」

方哲還沒嘆完氣，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方哲？」

方哲臉色就垮了下來，還沒轉頭問聲好，季宵就已經走過來。拍拍方哲的肩膀，看到方哲對面的白言，有些訝異，但是這種情緒沒有停留很久，笑笑說：「真是巧啊，在這裡遇到你們。我和朋友來這裡玩，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白言擦拭著自己的筷子，沒有說話。

方哲站起來，撥開季宵的手，搖搖頭，說：「我們就不過去了。你們好好玩。」

季宵也沒有多糾纏，點點頭又跟白言打了個招呼，就過去了。白言眯著眼，看見季宵給那個男孩夾菜，說：「看樣子，人家已經把丁念忘得差不多了嘛。」

方哲看著白言，心想，你和我的事你都沒搞清楚，還有功夫關心別人的事。

「丁念就是傻，我當時就說季宵不是個好人。」白言還有些義憤填膺的說，話音剛落，烤魚已經上來了。

白言的腦子立馬就從丁念的感情生活，轉到了自己和魚的感情生活。

方哲看白言吃得不亦樂乎的樣子，邊笑邊問：「你吃那麼多東西，怎麼吃不胖啊？」

白言剛剛夾了一顆白菜，正想往嘴裡塞，看了一眼方哲，口齒不清的說:「體質問題。以前…」白言沒再說下去。

方哲沒聽清，問：「什麼？」

白言想要搖頭，咽了口唾沫，卻說：「以前讀研的時候，每天事都多，又人生地不熟的，可能心情不太好，吃再多都不胖。」剛說完，可能被辣到了，一口氣端起茶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