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源的父親周啟功，真名叫林紀。

不會有很多人知道周啟功這個人的存在，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林紀。林紀研究人格分裂症的治療方法，他的方法是目前看起來最可能治癒這類人群的辦法。只不過，任何東西都需要實驗才行，李綿就是那隻小白鼠。

……

李綿的骨架就像女人一樣秀氣纖細，脖子是天鵝頸，透出高貴的意味。月光下，他的血管在瓷亮的皮膚下突突地跳著。林紀很有拿著手術刀輕輕劃下去的念頭。

林紀第一次見到李綿，是兒子帶回來的。林紀是林以覃的繼父。

林以覃看起來很喜歡這個白白嫩嫩的孩子，時時刻刻想要黏在他身邊。

如果這個孩子能給自己做試驗就好了……林紀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有這樣的想法。直到他敏銳地發現這個幹幹凈凈的孩子其實是個人格分裂患者。

他會給李綿拍照，只說是記錄下林以覃和李綿一起的瞬間。這樣一個父親看起來是很稱職的父親。其實林紀想從那孩子的眼神里捕捉點不同的東西。

李綿的兩個人格極其相似，很完美，幾乎是同一個，但是這兩個人格表露出的眼神是很不一樣的。一個軟綿綿的沒有絲毫銳利，而另一個似乎是一個殺手未長成的樣子。

「小綿，叔叔昨天給你吃的草莓糖好吃嗎？」林紀注意到了他眼神里泛起的一點波瀾，但是很快這波瀾就消失了。

「好吃。」

昨天沒有草莓糖。

很平靜地回答了我，今天這個是壞孩子李綿。

林紀發明的新藥還沒有在人身上實驗過……

如果一個人格分裂症患者企圖康復，他必須殺死別的人格，讓最初的人格存活下來。這跟殺人沒什麼兩樣。最後存活的人格會有負罪感。但是如果可以完全抑制別的人格，相當於讓它進入冬眠狀態，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不是嗎？

剛開始給他的藥不多，但是林紀也驚奇地發現起了作用。不過他的人格沒有回到李綿，而是那個壞孩子。

這種試探持續了半年，林紀覺得可以給一個觸發點了，李綿一直在他的藥物作用下保持著另一個人格，或許，另一個人格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就…讓那個好孩子睡一覺吧……

在李綿的世界裡，他的父親，真真正正死於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車禍和林紀也沒有任何關鍵。但是在李小川的世界裡，林紀偽造了仇殺。他只是為了激發李小川潛在的復仇傾向。

黑色是假的，仇殺是假的，那五年所有的經歷，都是假的。林紀不惜下血本，給李小川構築一個虛假的世界。他把已經有些暴戾的李小川當做一個殺手培養，無限度地激發他的潛力，希望他能為他所用。如果他能引導李小川的前進方向，到最後他想讓李小川去殺誰，李小川就會去。

林紀消失了五年。林以覃找了他五年。

他消失的這五年裡，李綿也不見了。林以覃知道林紀想做什麼，他偷看過林紀的筆記本，林紀很早就把目標放在了李綿身上。他覺得很可怕。一個人活著，早就已經成為了別人的目標。

他無時無刻不想找到李綿，但是林紀把他帶得很遠很深。

最後的局，李綿沒有破，是周啟源破了，並且把他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