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態勢，甚至令李小川感到恐懼。一方面，周啟源的公司需要這筆資金，陷入僵局就代表著他的全部心血付諸東流，另一方面，又要和林以覃有一些接觸。兩相矛盾的境地。

周啟源強拉著李小川，不然他去找林以覃。

「你別去找他！不要這筆資金！沒事的。」

李小川的眼神難見得蘊怒。「你說什麼瞎話呢？放開！」

周啟源只能無力地放開他。眼前這個人，絕對要為自己討回一些什麼，即使他並沒有要求他那樣做，即使公司破產了，他也不會有任何得怪罪，李小川卻還是一定要去的。

他認定了，怎麼改變。唯一隻希望，他不要再次身陷囹圄。

李小川西裝革履，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軟弱，挺直了腰板去找林以覃。人並不在公司，李小川問過才知道，林以覃還住在原來那個地方。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

以為進門看到的，會是陰沉的房間和他陰沉的臉。想不到，林以覃正在做飯。

李小川的味蕾一下子沒控制地開始騷動。空氣中是一股誘人的香味。

和以前一樣挺拔的男人站在桌台前，一身居家服，灰質顯得整個人很柔和，沒有任何鋒芒。

李小川不自在地咳嗽，示意他來了。

「要吃飯了，你先等等吧。」

李小川額頭微微冒出汗，死死捏著拳頭。

「我不是來吃飯的！事情要說清楚！」

林以覃突然回頭看了看他，李小川渾身不自在。然後笑了笑，「我知道，那也先吃飯。」簡直溫柔地不像話。

李小川不知道這人葫蘆里賣什麼藥，不安地坐下來，看他一樣一樣地上菜，心裡細細盤算著。

「好吃嗎？」

突如其來這一問，李小川很愕然，迷茫地點了點頭。

眼前的林以覃背對著落地窗，一臉溫和的笑，夾菜到自己的碗里，自己嘗著自己做的菜，居家服鬆鬆垮垮的，頭髮應該洗過不就的，還有水汽。刀削般的臉龐蒙著淡淡的光，顯得十分柔和。

李小川覺得很好吃，一如既往。但是現在卻全然食之無味。

這人，到底想做什麼？

放下筷子定定得看著眼前的人。

「林以覃，你到底，想做什麼？」「到底，和不和我們簽約。」「我承認，我們的確很需要你的資金，林紀幾乎斷了我們所有資金鏈，沒有這筆資金，公司就運行不了。」「如果，你就是看到這個結果，那沒有必要做這麼多。」「你。。。。。。」

林以覃打斷了他的話。

「合約給你們簽好了。現在應該已經在公司里。」

此後，再無言。

李小川平靜下來，糾結著說了聲謝謝，林以覃沒有任何錶示，一言不發，然後便離開了林以覃家。

不知為何，林以覃現在更多的讓他感受到的是落寞，或者說，寂寞。眉間的溫和一旦顯露，傷感也會一道無所遁形。

那一絲絲的，很少的，但是李小川一眼就看到了的，是他落寞的那部分。

氣氛大可不必這麼嚴肅的。李小川心裡有不被察覺的鈍痛。是李綿在心疼，還是李小川在心疼，現在的他完全分不清。

————

周啟源一直以來，小心翼翼地對待著好不容易能在他身邊駐留的李小川。

但是從李小川決定要去找林以覃，他就知道，自知，李小川也是在意林以覃的。

果然自己太失敗了。長久以來還是感動不了這個冷冰冰的人。周啟源好不容易戒了酒，今天又破戒了。

喝酒最怕喝不醉自個兒，想麻痹也沒法麻痹。周啟源就是這樣，酒量好，千杯不醉。喝到深夜，甩開扒他身上的幾個艷俗的女人，站馬路牙子上給司機打電話。

那邊很大的雜音。司機好像一邊和別人吵著架，一邊和他道歉。周啟源一向拿這司機當自己人。

「在停車場呢嘛，你等會兒，我過來看看。」

遠遠看著自己車跟前，司機和兩個人推搡著。

「幹嘛呢？什麼事情？」

兩個人好像是母女？情侶？不過周啟源看著這倆人躲閃的目光，更像是騙子。

「你這兒劃了我姐的車！怎麼說，給錢啊。」矮他一個個頭的男孩子仰頭看著他，無畏地說出這些話，青雉的臉上演示不住得緊張。長得還挺秀氣的，還跟小川有點兒像呢，可惜是個騙子。

旁邊一臉兇相的老女人可能覺得男孩子不夠狠，使勁推開他，男孩子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張牙舞爪的。

「兩萬，怎麼樣，我們也不要多少！」

周啟源看著男孩子的眼神閃躲，左手一個勁兒扯著女人的衣服。

「滾！別拉我衣服！」

老女人和男孩子的年齡差距顯然，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男孩子目光閃躲。周啟源立馬覺得不太對，但是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男孩子側了幾次頭，周啟源眼尖得發現了他脖子下好像有一些傷痕，顏色很深，看邊緣像是什麼管狀物所致。

「拿錢。」

「這。。。老闆，現在也沒有這麼多啊。。。」

「銀行取。」說著把卡遞給他。

司機躊躇了幾下，還想說什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