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元第二天就去找閑置在家的木杉了。

他實在對木杉一個人住的小房子好奇。聽送水果過去的人說，房子裝修地很溫馨。難不成木杉其實是個悶騷的程式員？

表面上沉悶背地裡……

木杉家的地址是毛維煜告訴他的。柯子元到了地方敲門，敲了半天門沒有人回答。

柯子元忍不住給木杉打了電話。

「你在家裡嗎？給我開門吧。」

「好。」

聽著聲音木杉的嗓子有些沙啞。

開門之後，木杉急著去倒水。

「你先坐，我給你倒點水。」

柯子元仔細打量著這個空間，門左邊是沙發，暖色系，沙發上有條毛毯，正對著的是個液晶電視，電視桌下空蕩盪的，沒有什麼東西，但是放著一對遊戲手柄，大廳里鋪著毛地毯，可以直接圍著茶幾坐下來，右邊是卧室，他一眼看到了昨天讓人送過來的雪櫃。面積很小的房子，但是五臟俱全。果然是程式員，家裡的東西十分單調。

他接過木杉的水杯，手碰到了木杉的手，感覺到不尋常的溫度。

木杉穿得很多，在家裡還圍著圍巾，半張臉埋在圍巾里。

「你怎麼了？」

「昨天空調突然停了，好像有點感冒了。」

柯子元朝他卧室的空調看去，已經好了，家裡溫度上來了。

「怎麼會突然停呢？」

「不清楚，大概用久了不聽使喚了。」

「吃藥了嗎？」

「沒有。」

「有藥嗎？」

「沒有。」

「你回房間躺著吧，我買點藥回來。」

「沒事，我不吃藥，不麻煩你了。」

「你怎麼跟我一直這麼見外呢？」柯子元笑著看著木杉，木杉看不出這種笑里包含著什麼。

「那好吧。」

柯子元眼尖地發現他沒有穿鞋。

「不涼嗎，為什麼不穿鞋？」

「毛毯不涼。」

「又沒有地熱，怎麼會不涼？果凍，去找潔潔吧~」說著把懷裡一直掙扎的活動放下，這隻老肥貓，一看見潔潔就想跳下來，他險些被掀翻。

說完柯子元幾步下了樓。

柯子元說話的尾音帶著點俏皮，木杉覺得真是太有意思了。

沒有過多久柯子元回來，就抓著木杉吃了藥。木杉昏昏沉沉的，但還沒忘記要給柯子元輔導輔導作業。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還能給我輔導？教錯了怎麼辦？你先睡會兒吧。」

「好，一個小時你就把我叫起來。」

木杉在家裡沒有關門的習慣，他睡得昏沉。

柯子元一邊照看他，一邊偷看他睡覺。木杉是個安靜的人，這樣子睡著，就更加安靜了。臉上一片潮紅，有點發燒，眼睛緊閉著，嘴唇幹巴巴的沒有水分。

木杉遠睡過了一個小時。他頭疼，渾身乏力。到了晚上九點才醒過來，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感覺到身上重重的，動彈了幾下。

誒，這個感覺，這個人是……

柯子元睡著了？

柯子元把頭枕在他的腿上，側著頭睡著了。木杉獃獃地看了半天。直到把柯子元看醒。

「你醒了？哇，可真能睡。」

「現在幾點了？」木杉的臉騰地紅了。

「九點了都。」柯子元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退燒了，來，量量。」

柯子元把體溫計塞進木杉的衣服，木杉渾身無力，由著對方扯開衣服把體溫計往裡面塞。

提示音響了之後抽出體溫計，「果然退了，吃草莓！」柯子元笑得很開心，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盒洗好的草莓放到木杉面前。

「謝謝啊。」

「你看，你還是跟我這麼見外。我可少對朋友這麼好了。」

木杉聽了這話，心裡的陰霾頓時消散。

真是朋友了？

「沒有……我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咱倆差七歲呢。」

「這個七歲我總感覺你是13，我是20。嘻嘻嘻。」

柯子元也醒了不久，揉吧了幾下眼睛，也開始吃草莓。

原來木杉和他差在這兒啊。

這個笨蛋，不開竅的傻子，果然獃滯簡單老實，情商也低。居然是一直不相信自己是他的朋友了，才一直這樣客氣生疏。

照他的話說，其實木杉挺希望成為他的朋友不是？

柯子元一陣喜悅，又一陣難過。

這個臭獃子，從陌生人到客戶到現在終於說是朋友了，這都多久了？木杉不照顧他回公司正常工作之後，木杉也沒有一次主動找他聯絡他。

不是挺喜歡果凍的嗎？忍著擼貓不聯繫他？真的是非常木訥。要不是從毛維煜那裡多了解了他，柯子元差點就要生氣暴走了。

不過柯子元反倒感激木杉的這種慢熱。如果太好撩，他估計早就被別人抓走了。

「交朋友這個事情，是不會有明顯界限的，你懂嗎？不一定要等我說咱倆是朋友了呀，然後才是朋友……唉，說不清楚……」

「好好，我知道了。」木杉笑得極其開心。交朋友對他來說，實際上是個難做的事情。他就愛研究代碼。

「柯子元，你為什麼一個人住那裡呢？家裡其他人呢？」

得到了柯子元親口的承認之後，木杉的話多了起來。

「他們看我在這邊讀書，就買了套房子。」

「哇……」木杉差點驚掉下巴，「你們有錢人的樂趣我們真的想像不到。」

為了讀書，買了套別墅區的房。

那柯子元家得有多有錢？

「沒什麼樂趣啦，哈哈。」

唉，你要是體會到幾個兄弟成天把你當敵人的滋味，就不會覺得有樂趣了。

木杉臉還是有些紅。

「你的腿徹底好了嗎？」

「徹底好了，年輕人，身體好。」

柯子元眯著眼睛看了看木杉。木杉突然明白，這是朋友間的打趣，維煜也是這樣和他打趣的。

「哈哈，是呀，不像我，老了呀。」

「你很喜歡貓？」柯子元從他隨時能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貓糧這個行為看，木杉應該是個正宗的貓奴。

「對啊，貓咪軟綿綿的，很溫順。」

「也喜歡橘貓嗎？」

「喜歡所有貓，所有的貓都是軟綿綿的，都很溫順。誒，果凍和潔潔呢？」

「已經睡了。」

「我家……沒有五層貓爬架，果凍會不會不習慣？」

「不會，果凍糙著呢，有吃的就行，果凍挺喜歡潔潔的，他倆一起待著，果凍就不會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