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說西殿殿主是個心思縝密聰明絕頂的人，但在我看來，居然是有些傻。」真誠坦率的眼睛直逼染言，他想逃，卻無法從這灼熱的眼神里移開。「你愛我嗎。」

「我......」

「拋開身份，拋開顧慮，只是你和我，你告訴我，你愛我嗎。」

是啊，這段時間的相處。從西殿初見，再到十五月圓夜相知，自己的心思，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不願去承認罷了。只因，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使命。本以為是個生命中平庸的過客，卻未料到，會激起如此大的波瀾。但就算這波瀾會演變成海嘯將自己淹沒，到時候，恐怕自己也認了吧。

染言原本是想著，等寒兒長大，若自己在復仇道路的最後活了下來，便找個性情溫順懂事理的女人娶回來，等待老去。

可緣分難道就是這樣，為什麼偏偏對他.......

染言苦笑，傻啊，自己太傻，也許在西殿門口的初遇，自己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了吧。

情這東西，害人不淺啊。

「愛......我愛你...」

從未有過的欣喜浮現在墨西臉上，他咧開嘴笑了，猛地將染言擁進懷裡，抱著他，一輩子都不放開！

「你終於認了......你終於，肯承認了！」

染言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他竟然就會這麼開心。那之前自己的一言一行，難聽的話，絕情的行為，他該是，多麼傷心啊。雙手摟住墨西的背，起碼在現在，他想補償他，盡自己最大能力補償他。

得到染言的回應，墨西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你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身子微微顫抖，他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他。

「有我在，不要怕，所有問題交給我，我決不讓任何人傷你一分一毫！」

那時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時，年輕氣盛的少年許下堅定的承諾，那時，歷經坎坷本以為已閱盡天下無數的少年天真的相信著，卻熟不知要用一輩子作為代價。

「呃......哥哥...師父.......」一個小小的聲音闖入書房，染寒吃著手指頭，兩眼好奇的望著自家哥哥和師父。門口碰到墨師父，想必肯定是在哥哥書房。好長時間不見面，本想讓師父看看自己練劍的進步，誰知一進來便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哥哥頭髮好亂，眼睛和嘴都是紅紅的。師父好開心，自己從來沒見過師父這麼開心的笑。

難道......

染寒心中一驚，小腦袋瓜開始他的運作，莫不是師父欺負哥哥！腦中略過這個想法，便不假思索的衝上去擠到墨西染言中間，硬是擠出一個容身之地。

「師父師父！我哥哥雖然平時嚴厲點，但他是好人！你不要欺負他！」

這下兩個人都愣了，墨西回過神，看了看染言又看了看自己，才恍然大悟，揉了揉染寒的頭髮。

「你哥哥這麼好，我怎麼捨得欺負他，寵他還來不及呢。」話對著染寒說，可眼睛一直看著染言。

一絲尷尬在染言臉上一閃而過，「他還是個孩子。」

「我懂。」墨西寵溺的笑了笑，轉頭對染寒說：「最近箭練得怎麼樣了。」

一提弓箭，小人來了精神，「我每天都在練！師父去看我露一手！」說著便要拉墨西往院子里去。

「好好好，我和你哥哥還有話說，你先去院里熱身，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必然不會！」染寒一溜煙跑出屋，不見人影。

染言看著屋外搖搖頭，「這孩子，就只聽你的話。」

「誰說的，若他不喜歡你，也不會認為我剛才是在欺負你了。」

一句話讓兩人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染言尷尬地轉過頭去，「難道不是嗎。」

「這......」墨西抓抓頭，想解釋但又不知怎麼解釋。

「你可要想好。」染言認真的說，「你還不了解我的全部，難保證以後......」

「不，足夠了，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我不信什麼輪迴轉世，什麼前世今生。不管你以前是誰，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事，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愛我，我愛你，便足以。」

墨西對染言笑。

「既來之則安之，與君共勉。」染言說。

「主子，北殿殿主來了。」王伯說。

今日天氣正好，染言在房中作畫，聽後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是。」

「主子，北殿殿主來了。」

今日雨下得很大，染言閱完公文正要用餐，「讓他進來吧。」

「是。」

「主子......」王伯站在染言寢室門口有些尷尬，「北殿殿主來了......」

「......」染言坐在床上，衣服沒換，發還未梳，「...讓他進來吧。」

「......是！」

「主子......」

「那位北殿殿主又來了？」已是半夜，染言準備就寢。

王伯痛苦的點點頭，「這個北殿殿主，他們北殿是沒有事情嗎！整日往咱們這跑，這......」

「讓他進來吧。」染言無奈。

「是。」

自從明確了兩人關係，墨西自是開心，沒事就往西殿跑。有人說，若是去北殿找殿主議事，那殿主可不是從裡面出來，而是從外面風塵僕僕的趕回來的。從哪趕回來，不言而喻，當然是西殿。

殿主在未繼承之前便與西殿殿主交往甚好，這是北殿上下眾所周知的事。殿主的事情，下人們自然不敢攔也是攔不得的。

「北殿殿主到我這西殿，可是不分時間不分場合不分天氣啊。」染言看著剛進門的墨西。

「當然，我恨不得住這裡！」墨西厚著臉皮說。「染言可是要就寢。」

染言點點頭，墨西湊到他耳邊說：「我和你一起。」

染言自是窘迫，不管墨西，朝寢室走去，墨西很自覺的跟上了。

王伯看著一前一後出來的兩個少年，心中猜測落實了大半，看來這北殿殿主與自家主子...事情是真的！

孽緣......孽緣啊！

「你剛繼承不久，整日往這裡跑，殿內事情打理的可好。」染言說。

「染言是在擔心我？」墨西詢問道。

染言點頭。

「有你想著我，我再累也就不累了。」

兩人面對面飲茶，中間立著蠟燭，火苗閃爍。氣氛有點詭異，突然這樣兩個人深夜同在一屋，還是第一次。

「想我了沒。」墨西說。

染言聽這話忍不住想笑，「你昨天才來過一次，咱們這隔三差五的見面，哪來的想。」

「可是啊。」墨西低下頭，「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哪怕幾乎天天見面，只要你不在我視線當中，我就很不安，很想你。」

墨西將染言輕輕擁入懷裡，「抱著你，我心裡才踏實。」

染言靠在墨西懷裡，盡情享受這份溫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自己又何嘗安心，又何嘗能止住這份思念。

無論外面是多麼的黑暗，只要這屋內有一點光亮，染言便不願放棄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