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至如今，凡江湖事事，不過『大小多少』四字而已。

葉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要炸的狀態，可想而知，此行調查之事之大，牽扯之多之廣，而顧雲開此舉無疑是因小失大。

沈寰宇就不樂意了，他將葉平拉至一旁，「你看這不是給你和書獃子獨處的機會？況且你總不能事事靠著顧雲開吧？」

他說的有道理，但問題本身又回到了『大小多少』之上。

葉平不是個為私心就可以輕視武林之人，輕重緩急他還是掂量的住的。

「我沒了顧雲開就是不行。」

君子坦蕩盪，葉平如是回答，他還認死理，說不行就不行。

「此事需等我們將秦芷月和武林人士解救出來之後再議，危害武林就是危害百姓，一些邪魔歪道若想發育自己勢力，都少不了去壓榨百姓。」

「沈小公子你看，葉盟主不應。」

顧雲開定是料想到葉平會如此回答，才故作周旋。

老奸巨滑。

「好好好，你們說的都對。」沈寰宇妥協。

於是葉平乘勝追擊，「你既要與我們同行，我們定要約法三章。」

沈寰宇一挑眉。

「第一，不許挑三揀四，第二，不許無理取鬧，第三，不許不聽安排。」

沈寰宇點頭微笑，「好啊，不過我也想同葉盟主約法三章，可好？」

「也好，你說。」

顧雲開想開口別讓葉平應下來，可沈寰宇總有辦法讓葉平應下。

「第一，不許不讓我挑三揀四，本公子有錢，第二，別惹的我無理取鬧，第三，你說出來的安排和計劃要先本公子同意。」

這約法三章到底有何作用？顧雲開哭笑不得。

「你！」

「如何？」

「你當我沒說吧！」

「好啊。」

顧雲開一直在沉默，突然開口說道，「葉平，給我們三日。」

葉平一愣，這完全不是顧雲開的行事作風，於是沉吟半晌，最終無奈的點點頭。

沈寰宇的眸子眨呀眨呀，頗有讚賞之意。

「你和陸先生也可先動身。」

「也罷，那便隨你，記得快些趕來。」

葉平說著牽過韁繩，拖著還在發愣的陸雲卿上了馬背，打馬揚長而去。

「好大的口氣啊顧大俠，三日之內解決。」沈寰宇一笑，拂袖回了客棧。

「依然還是需要沈小公子幫忙。」顧雲開緊隨其後。

「怎麼總是小公子小公子的叫，多顯生分，你不若喚我…也罷，你愛怎麼叫怎麼叫。」

沈寰宇頓了頓，「那顧大俠要我如何幫忙？」

然後顧雲開問出了一個問題。

「沈小公子喜歡去何處作樂？」

原來如此。

男人總是擅長尋這花街柳巷，沈寰宇更是不在話下，這輕車熟路，看的顧雲開有些瞠目結舌。

「才子，佳人。」沈寰宇回頭看了眼顧雲開，「這花街柳巷，總是和書院貢院離得近，洛陽的章台，長安的怡紅院，也有同環境相關的，好比…秦淮，再好比眾人皆知的酒溪勝酒，這青樓自然是要開在最大的酒樓附近的，我倒不知為何，這滄易縣也有這麼大的酒樓。」

「顧某人佩服。」顧雲開哭笑不得，已聽得到前方不遠姑娘嗓音婉轉。「醉生夢死…」

「恩，醉生夢死」沈寰宇停下腳步，看了看對面的『仙人醉』酒樓，又看了看面前名為『醉生夢死』的青樓，笑得意味深長，抬手用扇子各指了指兩處。「你看，醉生，夢死。」

「兩位公子快來呀…」

論長相，顧雲開和沈寰宇都算是出眾的，故而被姑娘們簇擁著請進了內。

沈寰宇慣了花團錦素，顧雲開就有些吃不消了，瞅准了空當，伸手一把將沈寰宇拉進了些。

沈寰宇笑了笑，「姐姐們莫怪，我這位兄長不常來此，怕是有些生澀。」

環肥燕瘦，鶯鶯燕燕，顧雲開被推入座位，深深嘆了口氣。

「公子說的哪裡話，男人嘛，姐妹們伺候的好了，人自然就不會生澀了。」女子笑得妖艷，卻乖順的趴在沈寰宇的懷中。

顧雲開這裡投懷送抱的姑娘也有不少，只是顧雲開統統推開了，人家姑娘也不自討沒趣，轉而給沈寰宇添酒夾菜。

沈寰宇雖然一手摟著一個，腿上坐著一個，可眼神卻不離顧雲開，一代大俠窘迫的樣子怕是只能在此時見到了。

沈寰宇強忍著笑意，將姑娘喂來的酒含在口中，扭頭用口渡給奉酒的姑娘。

簡直不堪入目。

「姐姐，我可沾不得酒。」

「啊？那公子可不是掃興了嘛。」紅衣女子湊過去在他耳邊吐息嬌嗔。

沈寰宇下意識偏偏頭躲開，「可我這位兄長可是海量，千杯不倒。」

他將聲音提升了些，一些姑娘們聽後更加變本加厲給顧雲開灌酒。

「可是公子怎麼補償奴家啊…」

「這簡單，你的房間在哪兒…」

離去時，沈寰宇對著顧雲開眨眨眼睛，啟唇無聲言出八字：交給我了，好好享受

顧雲開無奈苦笑。

沈寰宇借著門縫，最後看一眼顧雲開，再合上門，終於忍不住低聲笑出聲來。

他確是有些私心的。

「公子…」

沈寰宇回眸一笑，「恩？」

「公子生的如此俊俏，奴家…情不自禁…」

沈寰宇此時卻冷了臉，搖著摺扇往凳子上一坐，從懷中取出五百兩的銀票，夾於指尖在女子眼前晃來晃去。

「想要麼？」

「想想想。」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放心不是什麼要緊事。」

「好。」

沈寰宇在裡面打探情報，而顧雲開還坐在那裡，幾個姑娘見他冷冰冰的也不再自討沒趣，轉而去招呼其他客人。

只剩下一位姑娘陪在他身邊，默不作聲，只管添酒加菜。

顧雲開還在回想近日以來的事情，他曾聽這沈小公子久病成醫，可將一個半死不活的陸雲卿調理的生龍活虎不過用了三日，也實在匪夷所思。

而他如今又執意留在此處。

顧雲開搖了搖頭，將腦袋裡關於他的事情請了出去，回神見這女子仍舊不離，抱有歉意的笑了笑。

女子低頭，有些羞澀。

「有勞姑娘了」

那女子羞紅了臉，怯生生的抬頭瞧了一眼顧雲開，又迅速低下了頭，緊張兮兮的咬著唇角。

顧雲開將這些動作盡收眼底。

這姑娘著實可憐兒的緊，羞澀的連夾菜的手都打顫，臉頰泛起的紅暈直到了耳根，她長的也耐看，娃娃臉未脫稚氣。

可顧雲開總覺得格外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