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堂出來，李世寧開車，直接去了報社。

報社的主編早已經準備好了舊刊報，就等著孟時亦過來拿了，正好也是個下班的時間，幾個報社的編輯下班，順便幫他們將一人多高的舊報紙搬下了樓，放到了警車的後備箱里。

李世寧晃了晃手機，「隊長，已經是下班的時間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直接回家了對吧？」

孟時亦冷笑一聲，李世寧渾身直打顫。

「好吧我們開車先回去再說…」

孟時亦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李世寧再次發動汽車，在這個上下班高峰期的時間段，十五分鐘的車程愣是開了半個小時。

秋日天黑的都早，離開報社時天還大亮，等到警局門口，天已經半黑了。

李世寧幫他將報紙搬回辦公室，然後嘟囔著「接女朋友下班快要遲到了」飛快離開。

局裡該下班的都下班了，孟時亦洗了洗手，又跑去敲對門的大門了。

「無言，我回來了。」

宋無言此時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孟時亦這一喊，硬是趕走了他的瞌睡蟲。

「無言！」

宋無言揉揉眼睛，坐起來愣了半分鐘才呢喃著回答，「怎麼了？」

「是我，孟時亦，我走訪回來了。」

宋無言抄起枕頭，順勢砸在了門上，「你回來就回來，跑來跟我說什麼！」

枕頭砸在了門上。

嚯，宋無言有起床氣啊！

孟時亦也不跟他生氣，「有點進展你要不要聽？」

宋無言想是得聽一下的，於是他下床，走到大門口，遲疑了一下，「你說。」

「不是，那個你還是出來一下吧，我這兒有東西，最好咱倆一塊整理一下，不然我自己鼓搗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整理完。」

宋無言後退幾步，猶豫了許久，轉身從衣櫃里取出一套衣服，換下自己那身睡衣。

黑色的襯衣外穿了一件牛仔外衣，配了一條修身的黑色牛仔褲，然後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頭髮。

動作已經很快了。

門外的孟時亦覺得坐在地上有些涼，拍拍褲子站起身來，一手撐在了門邊的牆壁上。

宋無言開門，好在反應快，不然就直接撞在孟時亦懷裡了。

距離太近了一些，宋無言連忙後退，砰的一下又關上了房門。

孟時亦有點懵。

皺著眉頭咬牙直狠自己怎麼反應慢了半拍沒把他拉住。

不過無言…害羞了這是？

孟時亦只好又去敲門，「我錯了，我離你遠點。」

宋無言捂著胸口蹲在門邊，平復著忐忑的心情，剛剛的距離太近了，他一點都適應不了與人這樣接觸。

「無言？」

「稍等。」

宋無言忐忑不安的回答道，趕緊跑去了洗手間又洗了把臉。

孟時亦也後退幾步，里大門遠了一些。

內心雀躍，他終於肯出來了。

剛剛的一瞬間孟時亦接著樓道微弱的燈光沒看清了他的面貌，不過他倒是看見了其他的特點。

宋無言是真的很白，而且是那種長期不見光的病態的白，面如白玉大概就是說這種人吧。

孟時亦真的覺得他應該好好曬曬太陽。

而且宋無言本人要比證件照上好看多了。

孟時亦在提醒自己一會他再出來千萬別盯人臉看，再好看也不能看，很沒有禮貌而且會嚇到他。

這一點孟時亦做的很好，宋無言從房間內出來之後，孟時亦雖然很尷尬的把他帶進辦公室，但是好在沒有幹出什麼特別失禮的事情。

考慮到宋無言的個人情況，孟時亦的辦公室里只開了一盞檯燈。

「什麼線索？」宋無言低著頭輕輕問道。

「你先幫我找找看報紙里有沒有什麼線索，咱們邊找邊說，」孟時亦拍了拍地上的幾落報紙說道，「這裡有睡神整理出來恐嚇信上的文字新舊時期，和相應時期的報紙，咱們就辛苦點，對比一下，看看能不能從報紙上找到什麼線索。」

宋無言四下看了看。

「你坐啊無言！」

「孟隊，你覺得這麼做…有用？」宋無言雙手環胸，皺著眉頭詢問道。

孟時亦嘆了口氣，「我也覺得沒多大用，可是萬一呢對不對，就算找不到線索咱們起碼也是排除了一個線索啊。」

宋無言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隨便扯了一份報紙墊在身下，和孟時亦面對面的一份一份的對比排查起來。

宋無言的動作慢吞吞的，除了根據恐嚇信上的文字貼紙對比之外，還悠閑的看起了舊報紙。

孟時亦的動作比他快三四倍，嘴裡也不閑著，將下午的走訪情況悉數說給宋無言聽。

「所以那個凌子歌太有問題了。」孟時亦檢討著說道。

宋無言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然後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正看見辦公室的窗檯上放了個倉鼠籠子，於是邁開步子走過去逗逗小傢伙。

「我說她有問題。」孟時亦又提醒了一邊。

「她有問題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去查。」

「怎麼沒用，這不是跟你討論討論麼。」孟時亦笑嘻嘻的說道。

「我說查那堆報紙沒什麼用你也沒聽。」

宋無言這麼記仇的？

孟時亦撓了撓頭，他不會和宋無言一樣，他不好意思懟回去，於是只好往下追問，「這怎麼說。」

「朱小白身體健康，生活壓力雖然有但不至於去自殺，而我們現在除了一個自由落地的正常面積，也沒有任何證據直接證明朱小白是自殺的。」

孟時亦指了指身邊的拿些恐嚇信。

宋無言點頭，繼續說明，「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小區天台為高危環境，物業沒有防護措施，也沒有標識警告，對於朱小白的死亡要負一定責任的，但是朱小白作為一個有民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在明知危險的情況下沒有遠離，對自己的死亡要負主要責任的，相比之下，物業大概要承擔百分之十的責任。」

孟時亦看著他逗倉鼠的動作，耐心聽著一個法律顧問的分析，不過這似乎跑題了？

「不好意思，職業習慣。」宋無言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主動道歉，「我是認為如果一個兇手有這個智商繞這麼大一個彎子，為什麼不直接進行一次漂亮的犯罪，還在這兒故弄玄虛呢？他就不怕朱小白將恐嚇信扔掉或者我們警方根本不會發現恐嚇信的存在？」

「…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