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打開店門，把寫著飲品信息的支架小黑板擺在店門口，開店的準備工作就都做好了。

米蘭從包里拿出一大包咖啡豆放在櫃檯上。

米粒打開看看聞聞：「爪哇咖啡？」

「厲害！」米蘭朝米粒豎起大拇指，「第一站去了印尼，然後就買了這個。之後的旅程一直帶著它，它跟著我走過了很多地方。我把它當成你了，沖一杯來回味一下我們沿途看過的風景吧。」

「哈！謝謝你把我裝在旅行包里。」米粒笑著開始研磨咖啡豆。

米蘭便坐在櫃檯前跟米粒分享旅途的趣聞。

米粒原本有著米蘭的眼界更廣闊，見識更豐富，自己與她之間的差距也將更巨大的彷徨，但是這些彷徨全都被米蘭此時此刻就坐在自己眼前的喜悅沖沒了。

當熬煮的爪哇咖啡開始飄香。

第一位客人來了。

客人被爪哇咖啡的香氣吸引，要求來一杯。

米粒便給米蘭和自己，還有第一位客人各倒了一杯。

5

給客人呈上咖啡再回到櫃檯，米蘭已經自顧自地開始喝了。

米粒也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然後一邊細細品味，一邊給陸續上門的客人沖泡她們點的咖啡。

米蘭邊喝邊看米粒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就喝完了。

放下咖啡杯，米蘭走上舞台。

她清清嗓子對著麥克風說要作秀一段弗拉明戈舞蹈。

客人們拍手叫好，紛紛矚目台上。

「雖然沒有現場版奏樂，不過我有這個！」米蘭舉著手機，「我錄了好幾首弗拉明戈友人親自彈奏的吉他。」

米蘭把音量調到最大，還加了喇叭擴音器。然後站在小小的舞台中央，隨著節奏明快的吉他伴奏跳起了動感十足的弗拉明戈。

米蘭穿著鮮艷輕薄的波西米蘭長裙，雖然不是傳統的大擺舞裙，但也別有一番浪漫風情。

她時而配合節奏拍手，時而腳踏地面加強韻律，隨著音樂釋放美麗而桀驁不馴的靈魂，表達她狂熱豪放、不受拘束的生活方式。

弗拉明戈不愧是最能享受音樂，並將音樂掌握得最精確的舞蹈。

在米蘭的熱情與歌舞的渲染下，十年如一日的「米粒咖啡館」變得光輝燦爛，歌舞昇平。

米粒痴痴地看著，習慣淡然處之的身體跟不上血液的澎湃。她一動不動，但抵不住心的狂跳。

這就是米蘭，熱情如火，無拘無束，暴風雨一樣來得迅猛去得也快的米蘭……

6

一曲舞畢，贏得滿堂不絕於耳的掌聲與喝彩。

米蘭站在台上，胸口起伏，臉色如霞，隔著三兩看客和櫃檯後面的米粒對視，揚起嘴角，光彩照人。

米粒下意識地想要扯動嘴角回應，卻不順利，笑容僵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形似抽筋，很是尷尬。

察覺到笑不出來的米粒慌張地垂下了眼簾。米蘭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發旋。

7

「米粒咖啡館」一天的營業伴隨著夕陽西下打烊，米蘭幫忙把店外的支架小黑板收進店內，再把門口的牌子翻到CIOSE那一面，看見周遭的店鋪逐家點亮燈火，正是要讓夜晚開始喧鬧的時候，才覺得米粒關店關得有些早了。

進店把疑問一說，米粒說是為她接風洗塵，早點關了，回去吃好料，反正是自己開的店，可以隨意任性。

「你有心事。」米蘭沒給米粒機會一笑而過。

米蘭一向直接，有時候真是讓人拿她沒辦法，就好比現在米粒並不希望她問。

「怎麼了？」見米粒久久沒有回答，米蘭又追問道。

米粒知道在米蘭的面前躲閃是沒有任何意義，但還是躊躇了很久才說：「只是……你才剛回來，我就開始擔心你再次離開了。」

「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啊？！」米粒猛地抬頭看向米蘭。米蘭的臉色很坦誠不像是開玩笑也不像是在說謊。

迎著米粒詫異的目光，米蘭笑問：「我們可以再擁抱一次嗎？」

「啊……當然可……」米粒有點懵，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米蘭抱住了。

像是要仔細確認懷中人的形狀，並記住這種相擁的感覺，米蘭慢慢收緊懷抱，眷戀地撫摸著米粒的後背和後腦勺。

良久，米蘭在米粒的耳邊呵出一聲舒服的嘆息，然後說：「你知道嗎？人有時候會特別渴望人的體溫和觸感。這次我在外流浪就突然之間湧現這種渴望，於是我和很多很多的陌生人擁抱，但是渴望的感覺卻從不曾減少。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了。我渴望的是特定的擁抱。」米蘭說著又緊緊了懷中的米粒，「你在等我對不對？」

米粒伏在米蘭的肩頭點了點頭。

「謝謝你等我，讓我有家可歸。我不再長期孤身漂泊了，想出去走走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短期旅行。」

米粒哽咽著埋首在米蘭的胸口，說不出半句話來，洶湧的淚水無聲地濕透了米蘭的衣襟，暖融融的心臟溫熱得快要融化。

米蘭捧起米粒的臉，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我們明天去看海吧。」

「嗯！」米粒胡亂地點頭，埋首再次蹭著發紅的鼻子環緊米蘭的腰。

——2016/2/10night(2～6)

——2016/3/30night(7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