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他不能。

他知道瞎子的特殊體質，自己不可能像他一樣。這是他內心最深的恐懼：他會變老、會死，他卻不會。這一切都不可能是永恆。

「你……」解小花艱難地開口，嗓音沙啞。

「想問我為什麼？」韓小五有些倨傲地笑了，「因為，我為了他，喝過粽子血，我現在，已經不能算個人了。」

心裡又猛地一驚，解小花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粽子血，想想都可怕的東西，喝了這東西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他居然，喝了。

「所以，總有一天，他會是我的。」韓小五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轉身走出去。解小花獨自坐在堂屋裡，完全怔住了。

「眼鏡，你丫的搞什麼？這玩意兒誰？！」吳邪收拾著裝備，一邊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問旁邊的黑瞎子，邊斜眼瞅著不遠處的韓小五，語氣不屑地稱之為「玩意兒」。

「夥計。」黑瞎子回答地倒是很幹脆。

「騙鬼呢你！我告訴你，你敢對小花不忠不義，小爺讓小哥滅了你！」氣得頭頂冒火的吳邪自己收拾不了黑瞎子，索性搬出了悶油瓶，在他的心目中，悶油瓶就是最強。

「你是不是我親徒弟，一點良心都沒有！」黑瞎子一記爆栗磕在吳邪腦門上，「就啞巴厲害，你就知道啞巴！你師父我人品有那麼次嗎？」

「有！」吳邪狂點頭。

「你丫趕緊滾！」吳邪和胖子待久了，也學會了一口京片兒，黑瞎子學著他的語氣揶揄了一句。

「我一定會替小花嚴密監視你的！」吳邪馬上反擊。

吳邪不知道，他以為不知情的韓小五在一邊把他的話聽得清楚，不屑地看了吳邪一眼，笑笑沒說話，視線一轉，看著黑瞎子的眼神變得深情柔軟，甚至有點水汪汪委屈。

這個人從來也沒有正眼看自己，再怎麼樣的柔情蜜意他也不在乎，但是自己就是這麼賤地不想放棄，韓小五心裡一直堅持著：總有一天，他的眼裡會有自己。

黑瞎子無奈地搖搖頭，小五會引起這麼多反感，這個情況自己是沒有想到的。小五身份特殊，也確實是有本事的，他能幫上大忙，黑瞎子才會找他來。

下斗這麼大的事，總不能開著吳邪的小金杯去，黑瞎子把氣憤的吳邪塞進路虎，裝備全裝進後備箱，再轉回去，發現韓小五已經爬上了副駕駛，笑眯眯對自己招手。

這次的斗不大，位置也不是非常偏，但是邪乎得緊，這麼多土夫子連具體位置都找不準，似乎是「它」的手筆。

別人找不準，但是黑瞎子能。這個斗當年他和啞巴一起尋龍點穴找到，踩過點，掌握了不少情報。現在的行動沒有頭緒，只能把所有情報都利用起來，無差別搜查。

路虎的越野能力霸道，但還是被這一片密密實實的樹林攔住了，只能開始徒步，黑瞎子自覺地扛了一半裝備。

「爺，還有多遠到啊？」韓小五體力比吳邪還差，走在後面有氣無力地問。這倒也不能怪他，好歹這也走了半天了，太陽早就開始偏西了。

「再有半小時左右吧。」黑瞎子四下一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判斷方位的，在吳邪和韓小五看來，周圍是森林都是一個德性。

「怎麼還有這麼遠……」 韓小五的聲音又弱了幾分。吳邪嫌棄地看著他笑笑，其實他也很累，但是好歹有黑瞎子前段時間的非人訓練，已經頗有起色，自然有了鄙視別人的底氣。

「啊！」伴著一聲驚叫，吳邪斜眼鄙視著的韓小五突然消失了。

「卧槽！」吳邪也是一聲驚叫。

「徒弟跟上！」黑瞎子一聲招呼，衝過來，也消失在吳邪面前。

吳邪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過來，低頭一看，地上居然有個洞口，本來被雜草掩埋著看不清，原來韓小五就是從這掉下去了，黑瞎子也是緊接著從這裡跳下去。

你丫愛麗絲啊，還掉兔子洞？！吳邪心裡吐槽，動作卻沒慢，跟著跳下去，但是一下去就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然後是一段頭暈目眩地翻滾，直向著深處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