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然已經說了，白英理坦然了許多，沒有蒼白的辯駁，也沒躲避顏夕銳利的目光。而顏夕看著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一下，「也對，骯髒無恥才是你白英理。」

骯髒無恥是大多數和白英理交過手的人對他的一致評價，而白英理也憑著這種做派在業界混出了不小的名堂。他以為自己對這個評價早就免疫，可當顏夕說出來的時候，白英理竟然有了一絲後悔，後悔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名聲。

「怎麼？白先生不愛聽啊？」

瞥見白英理慢慢攥緊的雙手，顏夕嘲諷了一句。在顏夕眼裡，白英理是個天生的商人，他骨子裡浸透了圓滑世故和不擇手段，就算是混跡商場幾十年的前輩也不是他的對手。

見白英理低頭不語，顏夕沒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出了餐廳。白英理目送著她，直到車子發動都沒有追出去。她的離開彷彿抽走了他的靈魂，他就這樣側著頭，靜靜地凝視著窗前走過的路人，一動不動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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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董事長辦公室，蘇喻嚴肅地坐在黎沐陽對面，雙眼緊盯著對方，似乎是因為某件事情僵持不下。

「蘇先生，我給您的時間夠久了，考慮好了嗎？到底簽不簽？」

黎沐陽的手指連敲了幾下桌面，看得出來他已經不耐煩了。可蘇喻卻安穩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一點急切表露出來。

因為相信黎沐陽對顏夕的感情，蘇喻起初並沒打算在簽合同這件事情上和他多費口舌。但是在簡單翻看合同的時候，最後一頁的一行紅字引起了蘇喻極大的不滿。

「黎沐陽，是男人就別藏著掖著。你對我有敵意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繼續待在顏夕身邊我也理解，但把這件事搬到檯面上不僅達不到你的目的，還會證明你的心虛。」

聽到蘇喻這樣說，黎沐陽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的雙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眼神兇狠地像是在看獵物，「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有什麼可心虛的，倒是你，一無所有還敢這樣信誓旦旦，難道我會怕了你這個毛頭小子不成？」

毛頭小子？蘇喻心裡冷笑了一聲。

蘇喻承認，朗瓏創想在廣海市的確做得很大，勢力已經完全滲透到百分之八十的行業，但即便這樣，蘇喻仍然不能對黎沐陽這樣認不清自我的狂妄視而不見。

「那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禁止攜帶男性助手入職是什麼意思？」

蘇喻指著那行特別醒目的紅色，慢慢起身質問著黎沐陽。兩個人針鋒相對，誰都不肯讓一步。

突然黎沐陽笑了起來，笑容里滿滿的得逞，「害怕了？我就是要讓你知道，離開了顏夕你什麼也不是。沒有人會去在意一個助理的死活，他們永遠都只會對閃閃發光的人忠誠。」

經過上次的接風宴，黎沐陽和蘇喻就莫名其妙地結下了梁子，他討厭蘇喻隔在他和顏夕之間，像個蟲子一樣礙眼。

這次的合約是黎沐陽專門為顏夕定製的，顏夕的習慣是從來不看合同，到時候她大筆一揮簽了字，想反悔都來不及了。可誰知道顏夕居然派這個蟲子來噁心他，黎沐陽心裡早就醞釀著怒火了。

「要不要跟我賭一把，看她是選你還是要我。」

那幾年同舟共濟的情誼不是一個男人就能輕易摧毀的，蘇喻堅信這點。他扶著桌子慢慢坐下，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黎沐陽的臉，他在用行動告訴黎沐陽，他贏定了。

「別這麼囂張，你還沒贏呢。」

黎沐陽微眯著眼睛，眼神里透著自負。蘇喻無視他的目光，溫和地對著他點頭微笑，像是示威。

就在兩人即將開始新一輪爭辯的時候，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戴著寬檐帽，身穿緊身連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

「還沒談妥嗎？你的效率不如以前了。」

女人徑直走向蘇喻，摘下墨鏡隨手丟到桌子上，看到簽名處還是空白的合同，她毫不客氣地數落起蘇喻。而蘇喻倒是不慌不忙，起身給顏夕讓出位置，等她坐穩之後，把合同擺到她面前，「看過合同你再罵我也來得及。」

顏夕皺著眉頭看了眼蘇喻，又看了眼黎沐陽，疑惑地拿起合同翻看起來。這份合同關係到兩個男人的尊嚴，所以顏夕仔細檢查合同的時候，黎沐陽和蘇喻都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終於看到了這份合同的最後一頁，顏夕在看到第一行紅色字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蘇喻，你的面子真大啊，合同都是為你定製的。」

顏夕的話是說給蘇喻聽的，眼睛卻一直看著黎沐陽。蘇喻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黎沐陽刻意為難，蘇喻早就拿著簽好的合同來找她了。

「這你就說錯了，跟我沒關係，是黎董事長為了保護你特意加的這條。不僅是不能帶我，我估計是個男的就不行。」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都沒有把黎沐陽放在眼裡，顏夕難以捉摸的態度更是讓黎沐陽拿不準這份合同的去留。就在他準備說點什麼挽回的時候，顏夕伸手拿起他的鋼筆，並把合同翻到了最後一頁的簽名處。

「這份合同，我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