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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稀罕 作者:礼睿 字數:3156 更新時間:2019-09-22 02:16:07
第二天肖覺臨把出門的時間拖後點,這樣就能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可是到了九台戲院才知道,陽生雪是上午的戲,早就走了。
肖覺臨問了戲班主陽生雪明天什麼時候的戲,問到了之後,心裡有了把握能夠明天遇見陽生雪。
小士兵好奇肖覺臨為什麼不直接問陽生雪住處,肖覺臨賞了小士兵一記爆栗「這樣無緣無故私闖民宅會被人認為是強盜土匪的」
第三天肖覺臨被肖父拉著去參加一個所謂的朋友聚會,肖覺臨去了才知道,這根本就是打著聚會的幌子相親呢,氣的肖覺臨當場就要走,但是被肖父硬拉著聚會結束。
陽生雪有時候沒有戲也會去戲院里吊嗓子,今天他穿著一身灰色長袍,脖子上掛一條白色圍巾,鼻子上架著金絲框眼鏡,倒是有種老師的模樣,可是偏偏長了張學生臉。
今天剛下車,前腳邁進戲院的門,後腳還沒提起來,就被一個手捧玫瑰的男人撞了,那人長的倒是儀錶堂堂的樣子,只是笑容太過猥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一般那戶有錢人家的敗家子,而他背後跟著兵官,應該是官家子弟。
肖覺臨捧著一束玫瑰站在九台戲院門口,深呼吸了幾口氣,鼓足了勇氣朝裡面走,沒想到會撞了人,連說了幾句對不起。
肖覺臨手裡拿著花,只是淡淡看了自己剛剛撞的人,長什麼樣子肖覺臨沒仔細看,只是那一臉厭惡讓肖覺臨僅有的一點點歉意也沒有了。
先一步進門,肖覺臨明明很著急卻被戲班主拉住「這位公子啊,今天陽生雪沒有戲」
「沒有戲?台柱怎麼可以沒有戲?」肖覺臨有點毛了,說話幾乎是吼出來的,盼了好幾天的人卻見也沒能一面,連戲都沒聽到,自己可是盼了好久,做夢都想著那張塗滿顏料的臉究竟是什麼樣的?
「少爺,要不您幹脆到人家裡去吧」一旁的小士兵提議道。
肖覺臨想了想實在不行好像也只能去人家家裡了,肖安民這幾天一定會讓自己去再見那個好友的女兒,自己也沒辦法抽身。
戲班主無奈的道出陽生雪的住處,畢竟對方身後可是跟著官兵,惹不起。
肖覺臨剛剛出了後台,路過平時戲子們鍛煉的小院,沒有化妝的戲子們有些持著紅纓長槍,有些在後空翻,還有幾個不過十歲左右的小娃娃。
引起肖覺臨注意的是一個穿著一身灰色長袍,脖子上掛一條白色圍巾的男人,啊啊啊的吊嗓子,肖覺臨仔細的看著那個男人挺鼻薄唇,探扇淺笑的樣子讓肖覺臨都不由自主的牽動嘴角。
「少爺?我們還去找陽生雪嗎?」小士兵喊了一聲肖覺臨,肖覺臨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看一個男人入了迷。
「去啊,說不定那是你們以後的少奶奶呢」肖覺臨轉身離開戲院。
小士兵當然不會相信肖覺臨說的,未來少奶奶怎麼可能是個戲子呢,就算肖覺臨喜歡陽生雪,肖師長也不會同意啊。
到了陽生雪家門口,肖覺臨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沒有人開門,肖覺臨覺得一定是自己敲門的聲音太小了,又用力的敲了兩下。
門自己開了,肖覺臨又把門推開了一點,進門發現原來一個人都沒有,肖覺臨自顧自的參觀起這個在他心中已經將這裡定義為未來妻子的家了。
陽生雪的小院里有顆棗樹,還有一些花花草草,都是喜陽的花,照顧的很好,可見陽生雪是個喜愛花花草草的人。
肖覺臨只是看了看小院,並沒有進房,在小院徘徊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陽生雪回來,只有把玫瑰花放在棗樹下,讓人進門就能看見,然後寫了張字條:送給心愛的你。
陽生雪回來的時候太陽都下山了,照常回家,卻發現棗樹下多了一束玫瑰,雖然都有些蔫了,紅中白紙黑字引起了陽生雪的的注意。
捻起紙條『送給心愛的你』陽生雪把這幾個字讀了一遍,陽生雪被噁心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像背上吹著一陣冷風,紙條上沒有署名,不知道誰送的。
陽生雪把玫瑰花扔到離家老遠的地方,怕離家近了晚上做噩夢。
果然如肖覺臨所料,肖安民把他留在家裡,要麼陪著那個朋友的女兒逛花園,要麼逛街。
那個朋友的女兒就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優點沒發現,公主病倒是一大堆,肖覺臨陪了她三四天實在受不了了,直接跟肖父說自己是在受不了了。
肖父倒是難得的開明一次,就在肖覺臨高興勁還沒過,肖母生日又到了,肖父請了一大堆軍事上的,商業的朋友來慶生。
人人都帶著女兒來,沒女兒的帶妹妹來,肖覺臨算是懂了,這是打著慶生的幌子給自己選妃的機會。
肖覺臨看著這些庸脂俗粉,想起陽生雪,同樣是臉上抹粉的,怎麼自己就偏偏對陽生雪一見鍾情了呢?
此刻的陽生雪剛剛畫好裝準備上台,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肖覺臨從肖母的慶生宴上悄悄的跑了出來,現如今他完全可以逃走回到共產黨,只是因為陽生雪,自己捨不得走了。
肖母早在肖覺臨剛出生不久就死了,現在這個只不過是肖安民後來娶的,對肖覺臨倒是很好,每年都會跑到英國去陪肖覺臨一陣子,哪怕後來又有了小孩兒,對肖覺臨也一直沒變。
肖母總是說肖覺臨是個從小就沒娘疼的孩子,那麼小就獨自一人生活在異國他鄉,如果自己不對他好點,簡直心中有愧啊。
所以到了後來,肖覺臨也不叫周敏叫周姨了,直接叫媽了。
出了肖師長的大別墅,肖覺臨不由自主的朝九台戲院走去,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肖覺臨明知道戲院應該有要關門了,還是停不下腳步。
戲院外的大門被肖覺臨輕輕鬆鬆推開了,肖覺臨覺得有些好奇,難道這戲院還有人?
肖覺臨走進大堂,戲檯子上只有一人,陽生雪一身紅裝,像待嫁的小娘子,白色的光柱隨著她的腳步移動,陽生雪任何錶情都被肖覺臨收在眼裡。
肖覺臨想起了古文中的一句話,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此刻的陽生雪不是在眾人面前如此美麗,而是他一人面前。
陽生雪唱得累了,退了場,負責照亮的的工人關了燈,場子里一片漆黑。
肖覺臨急急忙忙的跑去追陽生雪,突然被一根板凳絆倒了,摔到了膝蓋。
陽生雪閑著沒事,等所有人都走了自己在台上練習,唱得有些口幹了讓掌燈的關了燈,回化妝間卸妝換衣服,突然聽見大堂里有什麼響聲,想來可能是老鼠,就沒有去管它。
扔了玫瑰的第二天,老班主問自己有沒有見到什麼人,說最近有一軍官總是跑到後台給自己送花,陽生雪想起棗樹下的玫瑰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陽生雪快速的卸了妝,換了衣服,他其實也害怕一個人走夜路,冷冷清清的怪嚇人的。
陽生雪剛剛換好準備走,門就被人推開了。
對方捂著膝蓋彎著腰看不清臉,陽生雪愣了兩秒問「你是誰?」
肖覺臨在黑漆漆的大堂摸來摸去,終於找到出口,然後急急忙忙的跑到後台,生怕陽生雪走了,看見陽生雪的化妝間還亮著燈,這才放心。
膝蓋還疼的打緊,肖覺臨捂著膝蓋,本來想有禮貌的敲門,但是左腳絆右角,敲門變推門。
肖覺臨聽見的不是一聲嬌柔的尖叫,而是一句血氣方剛的男兒聲——「你是誰?」
肖覺臨整個人都懵了?你把我嬌小可愛的陽生雪藏哪兒去了?
抬頭一看,這不是那天在院子里看見的那個長袍圍巾男嗎?
陽生雪看清了對方的臉,這是那個抱著一束玫瑰撞到自己的猥瑣男啊。
肖覺臨說了句不好意思,找錯人了,但卻沒有打算離開房間「你好,我叫肖覺臨。」肖覺臨大方的伸出手,臉上帶著笑容完全忽略了膝蓋上的傷痛,連肖覺臨自己都沒發現,這個笑容是自己在英國時跟著一群哥們泡妹子時用的笑容。
主要是肖覺臨給陽生雪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一向待人友好的陽生雪看著肖覺臨就沒有順眼過,陽生雪對肖覺臨這個姓倒是有些敏感,姓肖姓的人不少,但是能帶著兵官的肖姓人那就十有八九跟肖安民師長有關係了。
陽生雪出了化妝間,順帶著關了燈。
肖覺臨出了戲院已經看不見陽生雪的背影了,不知為什麼倒冒出了和這人交個朋友的心思,就剛剛,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伸手做自我介紹。
一路上,肖覺臨難得沒有想自己夢想中的陽生雪,對剛剛碰巧遇見的男人很是好奇,都要到家了又突然想起:這男的長得這麼俊,陽生雪會不會被他勾引吧,肖覺臨趕緊摸了摸臉,還好自己夠帥。
肖父對於肖覺臨的擅自離席十分生氣,罰肖覺臨在家面壁思過一個周。
也就意味著肖覺臨這個周又沒有了能夠和那個不知名的男人交朋友的機會和認識陽生雪的機會。
肖覺臨拿錢給小士兵,讓他照以前那樣給陽生雪送花,小士兵每次回來都告訴肖覺臨陽生雪收到花很開心,那笑容如四月春風……
小士兵覺得自己不僅知識比以前豐富了,更比以前會撒謊了,他每次只是把花往戲班主手裡一放,自己就跑到酒店喝小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