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種情況下，全班都不舉手都不出頭，老師氣氣也就過去了。夏書這一舉動無疑是惹火上身，不是老師的，而是全班同學的。

夏書聽到有人開始小聲嘀咕，也注意到有人在偷偷回頭看他，眼裡滿是鄙夷，但這些只讓他把本來就筆挺的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

「老師，需要我背誦嗎？」

站在講台的白可居也是沒想到會有人整這麼一出，尚有些愣神，聽到夏書這一句問清醒過來，擺擺手讓他坐下了。

「你這麼說肯定就是會背啊……行了，咱們講一下之前月練的卷子吧。」

白可居的火被夏書給澆了。

夏書一臉淡定地坐下，伸手把林復一找出來的月練卷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林復一注意到，這廝扯住卷子的手正在微微顫抖，正覺得奇怪就被夏書撞了下肩膀，一聲壓得極低的「講題了」傳入耳中。林復一往夏書臉上看去，見這人眼神還未安定，嘴唇也緊緊抿著之後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個看破一切的明朗笑容在他臉上綻開。

「你小子，真會背？」

夏書頓了一下，「不會。」

「嗬，你還真敢充大尾巴狼。」林復一突然覺得夏書這人有意思極了，「那萬一，萬一他剛剛真讓你背你怎麼辦？」

夏書沒吭聲，搭在卷子上的手指頭還在抖著，過了好一會兒，白可居的選擇題都講了四個後，他才低低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你還真敢。」林復一瞪大了眼睛，同時不忘用紅筆在做錯了的題目上寫下正確答案，「真那樣誰都救不了你，欺侮師長你就等著下去跑圈跑到死吧。」

夏書聞言淡淡一笑，「沒欺侮師長那麼嚴重吧？」

「就算沒那麼嚴重，那你想過以後沒？你今天出頭了，之後白可居再遇到這種情況保准把你當稻草使喚。」

「那我就好好學習唄。」夏書輕聲道，臉上的笑容又深了一層。

後門開著，正好的陽光打在夏書的身上，給他的頭髮和睫毛都鍍了層金。林復一看著夏書，拿著紅筆點了點卷子，沒來由也笑了。

「那成，以後我不愁沒作業抄了。」

一節課下來，林復一的月練卷子上密密麻麻做滿了註解，左頁是他寫的，右頁是夏書寫的。

林復一看著自己這張難得有點認真樣子的卷子，扯著陸勤嚷嚷著說回家要好好裱起來。

陸勤拿著水杯對他翻了個白眼，「就聽了一節課，看把你得瑟的，有種你以後每節課都這麼認真啊？」

「嘿，你這就是瞧不起哥了。」

陸勤又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林復一這是打了哪門子的雞血。

但這雞血只維持了兩節課就失效了，第三節語文課上林復一額頭抵著桌子睡得叫都叫不醒。課上到一半，月練的成績單傳了過來，夏書接著看了，見林復一的名字大喇喇躺在倒數第三位，除了語文，其他科目都是慘不忍睹。夏書瞥了睡得跟死豬一般的人，搖搖頭從頭又掃了遍成績單，在中游位置看到了陸勤的名字。

將成績單遞給陸勤的時候，那廝看都不看就直接遞給了下一個人，感覺到夏書直勾勾的視線後扭頭一笑，說道：「再怎麼看也都那樣了。」

「不記下名次定個努力目標之類的嗎？」

「努力目標？」陸勤又笑，「誰的目標都是第一，但是第一不是便宜的賤貨，誰想拿就拿了。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說什麼每次進步一點點都是自我安慰，順其自然就好。」

「你也是心寬。」

「不心寬我在這競爭激烈的環境下活不下去的。」陸勤一點點收起了笑容，「我很反感現在這個凡事都要排名，一樣的學生非要用成績分上個三六九等的環境。」

夏書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附和。

「我倒是不想上學了，但冷靜下來想想好像除了上學我也沒什麼能做的了。」陸勤皺了下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對著夏書再次笑了下，「就這樣熬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