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復一和夏書一到班，正扭頭跟劉煥宸說著什麼的秦恆立馬就看了過來。林復一衝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推著夏書回到了座位。

「數學筆記借我看一下……哦對了，生物的那個遺傳類型的題你抽空再給我講一下，我還是搞不清什麼隱性顯性的……」林復一邊抓頭髮邊說，目光無意中落到陳可彥空著的座位的時候愣了小一秒，而後迅速收回，有點手忙腳亂地去找筆記本。夏書就在這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到桌子底下，拇指和食指放在他的虎口處不輕不重地捏著。

林復一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下夏書的手背，被捏著的那隻手就勢就跟夏書十指相扣。

「謝謝你。」林復一說道。

夏書回道：「沒關係，還有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啊？」

林復一扭頭，「忘了什麼呀？」

夏書淡淡一笑，「某人現在是不是應該絞盡腦汁追我來著啊？我是不是太寵某人了？」

林復一聳了聳肩，一臉得逞的笑，「某人怎麼捨得為難我呀。」

「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是是。」林復一鬆開手，找到之前沒拿出來的筆記本在桌上攤開，指了一道例題讓夏書給他講。

那是一道很複雜的遺傳病史題，夏書畫了兩三張紙才完全講下來，但從他開始分析隱性基因和顯性基因的時候林復一就滿臉懵逼，到最後只會「嗯嗯啊啊」也不知道到底聽懂了多少。夏書在最後算出的結果那裡畫了個圈，說了句「你自己琢磨琢磨」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林復一乖乖應了聲，拿著演算紙在那裡幹看，看著看著覺得無趣，便想扭頭跟夏書說話，但見夏書正微皺著眉頭做一道物理大題，手下的演算紙已經用了大半張，也就收了心思沒有去打擾他。

聯考倒計時三十天的時候，林復一問夏書：「你要去個什麼學校啊？」

夏書說：「隨便什麼學校，能上個一本最好。」

林復一又問：「省內還是省外啊？」

夏書說：「想去省外。」

林復一悵然若失地點了點頭，「這樣啊……挺好的。」

夏書問：「那你呢，想去什麼學校？」

林復一強扯了個笑，「我啊，我就去個大專吧……」

「大專……」夏書複述了一遍，「行吧，到時候也可以專升本，或者早點工作。」

「嗯。」林復一應道，手捏緊了那張抄了前幾天模擬考成績的紙。

聯考結束的那天極熱，分在本校考場的夏書交完卷後買了幾瓶水等在西校門，身上被汗濕的衣服讓他想起了初來二高的那天，也是像現在這樣，熱到喘不過氣。

等了沒一會兒，關止拉著劉煥宸一路小跑著過來了。劉煥宸像是剛從蒸鍋里出來一樣，通紅著臉渾身冒著熱氣，看到夏書後立馬停了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翻著白眼好似下一秒就要熱暈過去。關止三兩步先跑到夏書身邊，轉過身去對著劉煥宸好一通嘲笑。

「你個小崽子你……」劉煥宸氣還沒有喘勻，接過夏書遞過來的水咕嘟咕嘟灌了一通。

第三個來的是陸勤，還是騎著他那輛一蹬吱呀亂叫的老爺車，慢慢悠悠停在了眾人面前。

「雪糕，吃嗎？」陸勤拎起掛在車把手上的袋子。

「我去……這麼熱的天你拎過來都化成水兒了吧？」關止搶先拿了一根，撕開包裝後翻了個白眼，就著撕口小心喝起來。

劉煥宸和夏書也一人拿了一袋雪糕水，撕了小口喝著。

秦恆和林復一的考場比較遠，眾人等了好久才見兩人騎著車風風火火過來。陸勤立馬把雪糕水塞給他倆，自己拍了拍手喝起夏書買來的水。

「哎陸勤，這可不像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啊。」林復一捏著雪糕包裝，「最後一場聽力把你聽傻了？」

陸勤剜了林復一一眼，「滾蛋。」

「你小子這是翅膀硬了？敢讓老子滾？」林復一笑了起來，拿著雪糕就往陸勤脖子里塞。陸勤立馬躲到了夏書的身後，扯著夏書沖林復一做鬼臉。

林復一沒招了。

陸勤還沒來得及得意，夏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過林復一手中的雪糕塞進了他的脖子里，把他冰得一激靈。

「卧槽卧槽！你們倆！」陸勤扔掉脖子里的雪糕，邊叫邊往秦恆身後躲，結果又被劉煥宸拎小雞似的拎了出來。

陸勤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扯了關止的手，感慨道：「唉，就剩咱們這兩條單身狗啊……」

「行了你。」林復一擺擺手，「走吧咱們先去吃飯，今晚通宵啊誰都不能走！」

關止立馬回應：「誰走誰是狗！」

散夥飯定在火鍋城，鴛鴦鍋，一半紅一半白咕嚕嚕蒸騰著熱氣。

關止喝多了汽水瘋狂打著嗝，一邊涮著毛肚一邊抱怨：「誰他媽要來吃火鍋的啊，大夏天的這是腦子進水了吧？」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林復一沒好氣地往他碗里夾了一串麻椒。

關止吃下筷子里夾著的那片毛肚，沖林復一和夏書使了個眼色，三個人起身一塊去了洗手間，一人佔了個水龍頭。

關止站在兩人中間，擠了一手心的洗手液使勁兒搓著，「那個……關於之前你們倆那事兒……」

夏書一聽，立馬關了自己面前的水龍頭。

關止頓了頓，低下頭繼續說道：「反正我是不了解這種事，但說真的，你們開心就成了，你們要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好了……人活著就那麼幾十年，如果連今後的伴侶都不能自行選擇的話，也太慘了不是。」

林復一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張了張嘴，下一秒一巴掌拍上關止的後腦勺，「哥們，你啥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我他媽一直都很會說話好不好？」關止擰開水龍頭衝掉手上的洗手液，回敬了林復一一巴掌。

林復一被打了也樂呵呵的，繞過關止抱住了夏書，湊過去就親了一口，然後被身後的開門聲嚇得立馬鬆了手。

關止露出了個幸災樂禍的笑，「怎麼？還沒想著出櫃呢？」

「沒……沒想好。」林復一心有餘悸地搓著手指頭，緊張到舌頭都打了結，下意識往夏書臉上看去的時候，正對上一雙要笑不笑的眼睛，瘮得他冷汗都要下來了。

「夏書？」

夏書沒說話，伸手迅速捏上他的下頜，湊過去來了個貨真價實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