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復一在學校超市給夏書找喔喔奶糖的時候，正碰上來買熱咖啡的陳可彥。陳可彥的臉色比在課堂上的時候還要差，濃重的黑眼圈掛在沒有什麼血色的臉上，不用化妝都活像剛掀開棺材蓋爬出來的小殭屍。林復一拿著剛找到的奶糖，看著陳可彥手裡攥著的那罐咖啡，沒來由生出一絲火來。

「換這個，我付錢。」林復一走過去，不由分說奪了陳可彥手裡的咖啡放回原位，又拿出罐椰奶放到收銀台。

陳可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林復一付完賬才後知後覺道了句：「你幹嘛？」

「攔著你慢性自殺。」林復一拿起那罐椰奶塞進陳可彥手裡，「你這幾天睡沒睡過覺啊？」

陳可彥抿著嘴唇，低下頭沒有言語。

林復一輕輕搖了搖頭，走出了超市。他走後不久，陳可彥抬起頭，眼角有些紅。

「那個……老闆，我能把椰奶換成咖啡嗎？」

陳可彥拿著咖啡走到班門口的時候突然轉了身，靠在欄桿上把咖啡打開，仰頭一氣喝了個幹凈，把空罐扔掉後走進班，下意識往林復一那邊看的時候正好跟林復一撞上視線。陳可彥心下一抖，定了定神走過去，將五塊錢拍在了林復一面前，刻意用了惡狠的語氣：「我已經說過了吧，我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了。」

「是沒什麼關係了啊，不過最起碼還是同班同學吧。」林復一看了眼夏書，夏書會意拿起那五塊錢塞回陳可彥兜里。

陳可彥咬著下唇，半天憋出一句「你這樣不對」。

林復一被逗笑了，「我怎麼就不對了？」

「你是……你是瘋了嗎？！」陳可彥幾乎是在尖叫了，「你不應該是向著劉煥宸那邊的嗎？！」

「我沒說我不向著劉煥宸啊……不是，我不就給你買了罐椰奶嗎？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奇怪就奇怪在你居然沒想著讓我去死！」陳可彥這一嗓子拔得極高，把班裡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來。這還不算糟糕，最糟糕的是，陳可彥在這一嗓子之後身體晃了晃，一頭栽了下去，所幸夏書反應快一伸胳膊扶住了他，才不至於磕個頭破血流。

林復一皺緊了眉頭，起身幫著夏書把陳可彥弄去了醫務室。

陳可彥躺了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大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整個人像沒了魂一樣。林復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剛想上前說點什麼就被夏書拽住胳膊給拖了出去。

「你現在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他只會當你虛情假意在看他笑話。」

林復一看了眼門裡，又看向夏書的眼睛，「那……怎麼辦？」

「你別出現在他面前就行。」

夏書這話點了林復一的炮，把林復一氣得差點跳起來，「卧槽，老子又沒有做錯什麼！」

夏書一把捂上他的嘴，說道：「是，你是沒做錯什麼，但陳可彥現在已經鑽牛角尖了，你真想他將來拿把刀過來讓你給他個痛快嗎？」

林復一搖搖頭。

夏書放下手，「那走吧？」

林復一點點頭，垂下腦袋跟在夏書的身後，乖的不像話。

陳可彥站在窗戶邊看著他們倆離開，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

哪怕已經在心中說了成千上萬遍的對不起，陳可彥都清楚，他跟林復一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成為了無法填補的鴻溝。他越接受來自於林復一和秦恆的好意，心裡便更加愧疚。他可以沒日沒夜地後悔，但他無法挽回，也無力去挽回。

因為他知道劉煥宸和關止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