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用認真又嚴肅的態度說出的真情告白讓林復一沉默了，他佯裝翻著手中的書，心亂如麻。

「……還是問一下阿姨的想法吧。」最終，林復一做出了暫時的妥協。

他希望夏書的母親不會如夏書這般不負責任，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夏書的母親選擇完全尊重夏書，連個「不」字都沒有說。

林復一有點晃神地掛斷電話，看向一旁的夏書，後者露出了一個「你看沒問題吧」的瞭然表情。林復一開始猶豫——到底是去復讀，還是直接選擇大專。

最後夏書拿出了一枚硬幣。

「正面，一起複讀，反面，一起上大專。」說著夏書拋出硬幣，雙眼追著硬幣的落處，又補上了一句，「如果硬幣立起來，我去二本，你去大專。」

夏書本以為自己擁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勝率，但命運若不喜歡開玩笑就不叫命運了。硬幣穩穩立起來的時候，夏書真的想扇自己一巴掌——為了剛剛的多嘴。

林復一鬆了口氣，走過去撿起那枚硬幣握在手心，「這個……就送我吧。」

夏書繃緊嘴巴，死死盯著林復一握著硬幣的手，模樣像極了一隻沒有抓到獵物的小豹子。

林復一收好硬幣，抬手按了按夏書的後頸，安慰道：「就算不在一個學校，也可以在一座城市啊。」

夏書略顯委屈地瞪了林復一一眼，「我能收回之前那句話嗎？」

林復一淡淡一笑，「很遺憾，不能。好了，去看看有什麼想上的大學吧……」

夏書又問：「你真的不復讀了嗎？」

林復一聳肩，「沒有必要。」

夏書垂下眼睛，往前走了兩步又急急頓住腳，回過身摟上林復一的脖子，抬起眼睛看著他，「真的，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林復一抬手颳了下夏書的鼻子，「你在害怕什麼呢？」

「我怕什麼……」夏書胳膊一緊，眉宇間多了份怒意，「我怕你這白痴再被人打沒人罩著你。」

林復一愣了愣，而後笑道：「說什麼呢，我可是你林哥啊，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夏書沒再說話，抬起手輕輕摸著林復一的後腦勺。林復一知道之前丘呈遠的事情是夏書心中一個不大不小的疙瘩，但如今也沒法再把丘呈遠拉出來揍上一頓，林復一毫無辦法，只能用自己的雙臂把夏書緊緊圈在自己胸前的這一方空間內。這處空間，有心跳，有體溫，有夏書所想擁有的一切。

最終夏書選報了一所省內的二本院校，和林復一填報的大專只隔了一條街的距離。

錄取結果出來的時候最先興奮的人成了陸勤——他壓著錄取分數線進了和夏書相同的學校和專業。

「說不定還能成為室友。」一起出來吃飯的時候陸勤極為興奮地給夏書滿了杯啤酒，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被林復一剜了一眼。

「這年頭，殺室友的人多了。」

一句話說的陸勤渾身涼颼颼的。

「嘖，林哥你是真變了。」身旁也沒有外人，陸勤便敞開了說話，「就算你有夏書了……但你說，咱是不是好兄弟？」

「好兄弟要跟我媳婦同床共枕了，這我他媽能忍？」林復一斜著眼看陸勤。

陸勤幹咳一聲，看向夏書，「夏書你說，跟我在一起你興不興奮？」

夏書搖了搖頭，拿走了陸勤面前的杯子，「你喝高了吧？」

「我才喝兩杯怎麼能喝高。」陸勤一探身要去搶杯子，帶的身下的小板凳吱呀響了一聲，整個人失了平衡直直撲到了夏書的身上。

林復一看著臉都綠了。

夏書倒不以為意，拍拍陸勤的臉鄭重說道：「陸同學，你是真的醉了。」

陸勤彷彿沒聽到一般順勢把頭往夏書懷裡一埋，自顧自哼唧起來。

林復一臉更綠了，指著陸勤的後腦勺，「他哼唧什麼呢？」

夏書聽了一會兒，回道：「難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