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什麼仙君？」銀鱗警覺地握住腰間佩劍，「你們是什麼來頭！快說，不然我替少主立刻了結你們！」

「你來啊！照這砍！你要是砍不下去，我可瞧不起你！」陸綿踩著桌子跳到他面前，囂張地作手刀抹了抹自己的脖子。

銀鱗氣急敗壞：「你真當我不敢？我只是不想你們的血髒了少主的寢室！」

「你要是真為你家少主著想，就先去把鞋底擦幹凈再進來說話！你這條臭魚！略略略！」

「你說什麼？！」

「哼！」

蕭奕言立馬起身勸架，拉著陸綿手臂，對銀鱗道：「抱歉，抱歉。是我管教不嚴，待會兒我會好好教育這隻兔子的！」

陸綿驚呼一聲：「誒，他回來了！」

銀鱗下意識轉身行禮，「少主！他們……」看著紋絲不動的門板有些愣怔，背後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銀鱗立即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

一旁價格不菲的錦繡屏風倒在地上，上面的山河出現一絲裂痕，鮫族少年猛地起身沖向那被撞開的窗戶，蕭奕言已經帶著陸綿消失在交錯的屋雲後了。

「可惡！竟敢耍我！」

銀鱗悔恨地捏拳砸了下窗緣，翻身追了上去。

……

兩人從常府牆垣上跳下，幾片細嫩的綠葉沾在蕭奕言的髮絲間，才在常府里待了半刻，就覺得汴京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比起之前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他仰頭看向有些泛紅的月，蹙眉不安地眯起雙眼。

這種濃烈的不安感究竟怎麼回事？

「仙、仙君……！」

蕭奕言沒回頭：「嗯？」

「我們還是回去喝茶吧，不要出來透風了！」

「？」蕭奕言疑惑，一轉頭看見陸綿被常岑掐著後頸肉，一臉憋屈地望著他。

「蕭公子，這是急著要去幹什麼呢？」常岑收回手，笑盈盈地說道。

「……」

這時，月下劃過一道身影，銀鱗也趕來了，堵住了他們的去路，極力穩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有些羞愧地避開常岑的目光。

蕭奕言輕微地嘆了口氣，瞎掰道：「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少卿，就急著出來找了，沒想到這麼巧，真被我找到了。……少卿忙完了？」

「少主，別信這鬼話連篇的人，這兩人是為了神木劍而來！恐怕是仙界的走狗！」

常岑望著眼前的人沉吟，解了陸綿身上的縛咒，陸綿重獲自由撒開腿，往蕭奕言身上撲。

蕭奕言被他撞的往後小退一步，左手下意識抱住他。

「既然你已看見我的鱗片，知曉我的身份，那我就直言了……」常岑站在原地，面上無奈道：「你現在應該知道那把木劍並非凡物，也不該落入凡人手裡。而這木劍並非是我要的，而是宮裡那位。你若真想搶，那待我交出神木劍後，無論你是潛入皇宮還是殺出一條血路拿走神木劍，我都不管你。」

「少主！」銀鱗急切道。

「什麼意思？」蕭奕言皺眉，「宮裡有妖？」

「妖……」常岑搖搖頭，「以後該稱呼他們為魔了。」

蕭奕言微微睜大的眼睛：「他們？有多少？」

常岑勾起唇角，並不回答他，「待會兒他們會來這裡取走神木劍，我就當沒抓住過你。」

他話中有話，銀鱗很快就明白，不可置信地凝望著他的少主。

「少主，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一個凡人他能做……」

「好了。」常岑打斷他的話，看著蕭奕言平靜的臉色，對銀鱗說道：「……快去迎接貴客吧。」

街道上隱約傳來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

常岑和銀鱗已經不見了，蕭奕言維持著剛剛的姿勢，單手抱著陸綿，兩人隱入樹影下。

「仙君？」

蕭奕言低頭看向他，「嘖，再叫我仙君，信不信我把你……！」

陸綿眨眨眼，困惑道：「把我……？」

「……」蕭奕言移開目光，滾動了一下的喉結暴露了他的心思，「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