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如意從來沒有聞過。

雖然很淡，但是很厚重，像是擯棄了浮華而有一種滄桑的，歲月的味道，而且很容易就能讓人心安。君故說那是檀香，他在佛寺長大，所以喜歡這種味道。

如意也喜歡，卻只是因為那是君故的味道。

他在君故身上蹭了蹭，又抱得緊了些，恨不能把自己揉進君故的氣息里。君故微微紅了臉，「殿下，你放開。」

「我不，你再抱我一會兒。」

君故無奈，只好圈住了他的肩膀，「是不是冷？」

如意不冷，君故的懷抱很溫暖，不過君故這麼一說倒正合了他的心意。

「嗯，冷，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從前他們經常睡在一起，嘰嘰咕咕說上一晚上的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因此君故點了點頭，「好，你要是怕冷，我去讓小四小五籠個火盆吧。」

「都春天了，誰還籠火盆啊？」

「可你不是冷嗎？」

「......」君故這個人哪哪都好，就是太容易當真，如意撇了撇嘴，「不用，你比火盆暖和，我靠著你就行了。」

如意怎麼好像又生氣了？

君故摸不著頭腦，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哪一句話說錯了。

可如意卻像是賭氣一般，推開他就跑了，「小四，爺要沐浴！」

懷裡的人突然就不見了，君故還有些不習慣，一陣空落落的，卻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因此只是蹙著眉搖了搖頭，自去讓人也幫他準備熱水。

他是個散漫慣了的人，不像如意沐個浴還有許多的規矩，因此等如意穿著睡衣掀開帷幔進內室的時候，君故已經捧著兵書看了好一會兒。

為著他經常睡在如意這裡，如意的書架上也放了不少他喜歡的書。可如意是很不喜歡君故在他面前看書的，君故這個人在兵書面前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哪怕那上面的一條條兵法他早就是爛熟於心。

如意站在他面前一面擦頭髮，一面抱怨，「你都看過好幾遍了，究竟有什麼好看的？」

君故頭也不抬，「多看看總沒有壞處。」

如意看君故這樣，便來了氣，一把抽出他手中的書扔到一邊，雙手叉腰，孩子氣地道，「不許看了！」

君故還有些愣，獃獃地看著如意不知道他這是在發哪門子邪火，「不看書那我幹什麼？」

難道這個屋子裡就沒有比一本破兵書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了嗎？！

如意氣鼓鼓地吹滅了蠟燭，「睡覺！」

屋裡瞬間暗了下來，如意已經爬上了床，君故還是沒想明白。

罷了，睡覺就睡覺吧，今兒也的確是累了。

君故把如意扔掉的書撿了起來，好好的借著月光放回到書架上，便輕手輕腳地也上了床，安安靜靜地躺到了如意身邊。

如意麵朝里，背對著他，一個冷漠的背影顯見的還是在生氣。君故猜不透如意為什麼生氣，卻知道該怎麼哄他歡心。

於是朝他挪了挪，把他抱進了懷裡。果不其然，如意想要推開他，「你別鬧，我要睡覺。」

「你不是說冷，要靠著我嗎？」

「我......」

如意一時詞窮，算了，不靠白不靠。他一轉身，便橫七豎八地纏住了君故，手腳並用把君故圈的死死的，幾乎是動彈不得。君故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便無奈笑道，「殿下，你饒了我吧。」

「哼，我這麼靠著你才暖和，你閉嘴。」

君故知道如意多半是快消氣了，便乖乖閉嘴免得再惹他不高興，然後艱難地騰出手幫他拉了拉被子，又把他往懷裡攬了攬。

如意體虛畏寒，冬天怕冷的時候籠多少火盆都沒用，只有抱著君故才能睡著。

思及往事，如意的惱火便沒了蹤影，「睡不著，你陪我說話。」

「好，殿下想說什麼，我陪你說。」

要不要用這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啊！

真是讓人不爽！

如意撇了撇嘴，「說什麼？說說......說說你吧，父皇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被如意這麼一提，君故便又有些煩躁，「陛下是透過棋風來看我的性情，這是在試探我呢。」

「試探？為什麼要試探？父皇不是最相信你了嗎？」

「話是這麼說，只是......」君故蹙了眉，「我猜，陛下大約就是因為看重我，所以才會試探我。」

如意靜下心來想了想，道，「也是，父皇對你的武藝稱許有加，多半是想提拔你了。說不準讓你去邊塞打個仗，立個功，你可就要加官進爵了。」

君故自幼想成為一個將軍，聽到這話自然也有些開心，只是如意這麼說來竟有幾分玩笑的意味，讓他也不禁有些惶惑，「加官進爵，你覺得我行嗎？」

如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沒有回答，君故低了頭，才看見他蹙著眉毛，像是有些不高興。

「怎麼了？」

「沒什麼。」如意撇了頭，說是沒什麼，卻是他不高興的表現，君故不敢不上心，「你從小在我面前就喜歡耍小性子，我沒什麼話說，可是太子殿下你行行好，讓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了好不好？」

如意被他逗得稍稍開懷，卻又換了一種語氣，刻意的揶揄打趣兒，「加官進爵之後，父皇肯定會為你指婚的，你老實說，有沒有看上的女子？」

君故皺了眉，「我從小長在佛寺里，進了宮又一直和你在一處，哪有機會看上女子啊？再說了，我看沒有女人能比你長得好看，我看慣了你再去看別人，都是味如嚼蠟。」

如意有些小得意，卻又很較真地反駁，「誰說的？我們一起讀書上學，你不覺得子寧就特別喜歡和你親近嗎？再說子寧是我妹妹，我們自然是長得相像的。」

「公主她才多大，我總不能禽獸到看上一個小姑娘吧？」

「那她要是長成了大姑娘，你娶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