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帶走的不是思念成殤，而是無措的凌亂。雨來過，洗去的不是一身鉛華，而是心裡的彷徨。時空的隧道被打通，終於可以再同你好好說一聲「好久不見」。眼前忽然模糊，就這樣想，能再次擁有——真好。】

「白玉堂，玉堂，澤琰？」展昭顫抖的伸出手，修長的手指也在打著顫，然而離白澤琰的臉還有一點距離時突然頓住，苦笑，「是我在做夢吧，你終於肯來我夢裡走一遭了。」

展昭不敢觸碰，他怕一觸，這個人立馬就散了，化成點點流螢。

「不是夢！展昭，這不是夢。」白澤琰搖頭，一把抓住展昭的手，只是這手啊還是如以前一樣冰涼。白澤琰扯出一抹笑，不是夢啊，真的不是夢。他拿著展昭的手觸碰自己的臉，「展昭，你感覺到了嗎？不是夢。」

展昭微怔，入手的溫暖宣告著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的存在，他曾經那麼熟悉的溫暖啊。

展昭閉眼，笑，無聲無息，淡淡的，就像白開水一樣:「白玉堂，好久不見。」

白澤琰也笑，手握的更緊了。展昭內心的煎熬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展昭，好久不見。」

展昭，貓兒，你感覺到了吧，白玉堂在，不曾離開。

風吹過，外面的樹葉「颯颯」做響，偶爾有兩片飄落，像枯蝶一樣飛舞，慶祝這一感動的時刻。

「澤琰，三年了，你在地府可安好？」

「地府？」白澤琰一愣，繼而「噗嗤」笑了出來，直讓展昭覺得莫名其妙，「不是地府，確切的說應該是個平行時空吧。在那個時空里沒有白玉堂，只有白澤琰——一個活著的白澤琰。」

「平行時空，沒有白玉堂，」展昭低聲念著自己聽到的關鍵詞，再抬眸，裡面多了幾絲瞭然，他從白澤琰的手中撤出自己的手，「所以，你不是他——白玉堂。」

「不，」白澤琰看了眼空了的手，緩緩握拳，攥緊，搖頭，眼神堅定，「白澤琰就是白玉堂。」

「那又有什麼一樣的？」展昭合眼，一滴清淚從右眼角滑落，「也許你那個平行時空里有一個叫展熊飛的人呢？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畢竟我們已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了。不過能再看你一次，也算好了。展昭——不貪心。」

白澤琰愣住了，面上微冷，問道:「哪裡不一樣了？」

展昭聞言，睜眼，仔仔細細地端詳了白澤琰一番，唇角微勾:「氣質不一樣了。」

白玉堂是個張揚肆意的人，好打抱不平，雖然偶有跳脫，少年心性一上來也常讓他苦笑不得，但是那份灑脫自然不是眼前這個人擁有的。眼前的白澤琰氣質太過清冷，看什麼都是淡淡的，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與那個偶爾無賴的男子實在難掛上勾。

「原來如此。」白澤琰仰頭，深吸一口氣，再對上展昭墨黑的眸子時，眼裡已染上了幾分曾經的傲氣，「展昭，白爺告訴你，不論白爺換了幾層皮，這裡子依舊還是那個裡子，可不是你這臭貓一句話就給否定得幹凈的。」

「玉……」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傲氣，只是那個名字是怎麼也喚不出口了，「好，里子是你的就好。」只要你還活著真的就好。

白澤琰只覺得眼睛有些熱熱的，他抬起手背覆在眼睛上，輕輕說道:「是啊，活著——真的很好。貓兒，你生病了麼？」

展昭欠欠身子，白澤琰趕緊拿起枕頭墊在展昭身後，又將他扶坐起來靠在枕頭上。

「哦，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天涼了，原來落下的老毛病就犯了。」

展昭揉揉自己的右手腕，面上淡淡的。白澤琰看了眼展昭揉的的地方，他記得，記得展昭為了阻攔塗善追殺太子，因塗善有御賜寶刀不能出全力而被塗善打傷右手腕，後來他傷還沒好透，又帶著聖旨去了陷空島化解了一場危機，只是他卻暈了過去。

白澤琰默默伸手拿過展昭的右手腕輕輕推拿，「臭貓，你這傷果真沒好利索，現在落下病根了，可是滿意了？」

「只要人保住了，這點傷算不得了什麼。」

展昭本想抽回手腕，無奈白澤琰攥得緊，心裡一嘆，只好任由他去，不過疼痛還真是減輕了許多。

「貓兒，」白澤琰低頭為展昭揉著手腕，輕聲說道，「你只道白澤琰不再是白玉堂了，可又曾想過展昭也不再是展昭了？」

「我？」展昭瞪大眼睛，良久後了悟，原來是這樣啊，「是啊，展昭的確不再是以前的展昭了。」

以前的展昭心中滿是正義豪情，好天下不平之事，總先人後己。手中巨闕也從未錯殺過奸佞之人，只因那時他年輕，有年輕人擁有的熱血豪情，只是現在他老了，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貓兒，其實不管你還是不是你，白澤琰知道你的那顆俠義之心依舊在。」

透著那層時空的迷霧，白澤琰看過展昭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會盡自己的力量幫助那些人，他唯一改變的是沒有了縱橫江湖的心了而已。

「呵，澤琰，你靠過來，再近點。」展昭輕笑，忽然伸手環住白澤琰，「不要動。」

輕嗅著白澤琰身上淡淡的青草香，還是原來的味道，令人安心的味道。

白玉堂，你，是你，但，又不是你，我，是我，但，也不是我。展昭心裡低嘆。

不過，白玉堂我還是很慶幸，慶幸你還在另一個時空好好的活著，而我，還有機會擁抱到你。

白澤琰沒想到展昭會突然環住自己，愣了一下，手抬起，毫不猶豫地迴環住展昭。

熟悉的皂角香幽幽入鼻，白澤琰閉眼深呼吸。真好，還有機會能擁抱你。不管我們變成了什麼樣，其實唯一不變的還是我們的內心裡最初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