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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貓】開封記事

    開封府發生的一系列靈異事件,每個故事都可以單獨來看,不過劇情也是層層推進的喲~\(≧▽≦)/~ 展昭的真實身份,小白的前世究竟是什麼呢?請筒子們跟昭然一起來一點點揭開真相吧= ̄ω ̄=

    【開封記事之人面蛾】(大修)

    小說: 【鼠貓】開封記事 作者:昭然影随 字數:9144 更新時間:2019-09-21 10:34:44

    【開封記事之人面蛾】

    「小姐今天就要做新嫁娘了,也不知那未來姑爺會是個怎樣的人?」丫頭為一身鮮紅嫁衣的新娘子戴上鳳冠,怎麼看怎麼喜歡,她家小姐果真是國色天香。

    「你這丫頭少說兩句,到底是什麼人很快不就知曉了。」新嫁娘嗔道,面上飛紅。

    「好啦好啦,未來姑爺一定是一表人才的人中龍鳳啦。」

    「就你嘴古靈精怪。」

    兩人笑作一團,直到喜婆催了一聲才蓋上蓋頭,由丫頭攙扶著新嫁娘出門。

    就在二人出門的剎那,一雙眼睛從銅鏡後露出來,死死地盯著二人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見。

    白玉堂盜三寶的事不知怎的被官家知曉了,原本可以私了的事最後不得不去皇宮走一趟。

    出宮後,展昭有些氣惱地瞪了一眼走在前面貌似悠閑的白衣男子,剛才這臭耗子竟然敢跟官家硬抗,還死不認錯,若不是自己以命相護,官家又真的仁慈親厚,念白玉堂一個江湖草莽不懂律法所以只罰他做了開封府衙三個月的無俸護衛,他現在還能蹦噠的這麼歡實麼?能不吃牢飯就不錯了。

    白玉堂雙手抱懷,心裡暗嘆這才同顏兄分別幾天,也才跟他說過自己不知何日能再來開封府,結果也不過幾天功夫就又回來了,還真是令人——不爽!

    「白兄,你現在準備去哪?」展昭追上白玉堂,瞥了他的側臉一眼,問道。暗暗慶幸官家仁慈,體諒江湖人不懂規矩,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也只是罰了白玉堂在開封府當三個月的免費護衛而已。

    「爺窮啊,沒地去~」白玉堂嗤笑了一聲,聲線故意拉地老長,一想到自己被冷不防地從被窩裡挖出來,身上連一分錢都被揣就被這貓帶到了開封府,還真是狼狽,他忽然轉過頭冷不防地湊到展昭耳畔,「要不爺先去你們開封府湊合三個月?嗯,就這麼說定了!哎,你這臭貓綳著一張臉作甚?笑笑多好啊,哎哎哎,不要瞪爺,爺的眼不比你小。」說著,白玉堂的眼猛地一睜,還真是——大。

    這隻臭老鼠!展昭握緊手中巨闕,心裡卻已經思量開怎麼做耗子最好吃,是鹽焗還是紅燒亦或是清蒸呢?然而面上半分不顯。他不著痕跡地後退兩步,淡淡地看了一臉挑釁地盯著自己的白玉堂,「白兄畢竟是開封府免~費~護衛,開封府的大門自然會為白兄敞開。」展昭故意在「免費」二字上加重音量。

    「那倒是好。」白玉堂好似沒聽到那兩個不和諧的字,他狡黠一笑,「希望你這臭貓到時不要出爾反爾就好。」

    展昭鎖眉,不解白玉堂此話何意,直到晚上回房休息時他才終於明白白玉堂白天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白兄,隔壁的客房已收拾幹凈,還望白兄移榻隔壁。」展昭強忍著抽出巨闕去砍這隻大大咧咧地躺在自己床上的白皮碩鼠,好聲好氣地勸解道。

    「不要!」白玉堂一軲轆翻身坐起,滿眼興味地瞧著展昭隱忍的臉,很果斷地搖頭拒絕,「那裡畢竟是新收拾出來的,潮味比較重,還沒人氣,爺不喜歡。」

    呵呵,你倒是一肚子理由呵。展昭氣急反笑,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發現白玉堂是那種給點染料就能開染房的主,不知是白玉堂脾氣向來如此,還是只有遇到自己才會是這副無賴模樣。

    「展某還真是感謝白兄看得起展某這陋室有人氣。既然如此,那展某就預祝白兄住得愉快。」展昭抱拳,不等白玉堂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就抱著巨闕施施然地去了隔壁。

    笑話,且不說那一張床不大,但就那耗子的睡相他展昭可是不敢恭維,萬一一時興起又把他踹下床了咋辦?回想起前幾日因為客棧就剩一間房然後兩人湊合著睡了一夜的悲慘經歷,展昭不自覺的摸摸猶有痛覺的屁股,面無表情地決定以後都要離那個長得人模人樣,睡覺卻人模狗樣的傢伙遠點。

    哼,展昭啊展昭你跑的倒是夠快。白玉堂盯著被展昭關上的門,若有所思,他總覺得展昭有秘密,而且這秘密還不簡單,不過他現在倒是可以趁著在開封府的這三個月來好好密切關注關注展昭,也許說不定就揪住了一根沒藏住的貓尾巴呢。

    夏夜的風總是多了幾分涼爽,然而沒有人知道在這夜的背後藏了一雙血色的眼睛正陰鷙地盯著每一個有可能成為美餐的人。

    陳府今日很是熱鬧,原來是陳小公子陳子曇娶妻。因為陳大善人平日口碑素好,因此有不少人前去恭賀。

    前廳,陳小公子一身大紅喜服,襯得本就豐神俊朗的他更是光彩照人,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許就是他這般模樣。

    吃罷喜宴,在一群人的笑鬧下,陳小公子這才歪歪扭扭地進了洞房。他搖搖有些眩暈的腦袋望著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嘴一咧,那樣子要多傻有多傻。他心裡美滋滋的,接過陪嫁丫頭遞過來的紅布纏著的秤稈搖擺著走到新娘身前,醉笑道:「娘子啊,今日揭了這蓋頭,你我便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以後子曇定會對娘子好的。」

    這番話雖說的情意動人,然而新娘並不為所動。陳小公子心裡當即升起了不悅,這一女子既已嫁到他家自然以他這個夫君為尊,聽了他這話更該感激涕零,又怎的恁不識好歹,竟敢一聲不吭。

    陳子曇當下就氣沖沖地挑了蓋頭,但是他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美嬌娘而是看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東西。

    蓋頭落下的剎那,一隻人頭大小的蛾子停了一會就從新娘的頭上飛了下來,白胖臃腫的肚腹上鮮血淋漓,嘴還在嗡動著,顯然是在吃什麼好東西,再看新娘的頭就只剩下了染著殷紅血色的骷髏頭,兩隻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陳子曇,嚇得他立時大叫一聲,手中的秤直接跌落到了地上,渾身似抽空了力氣一般,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暈過去之前,他彷彿看到蛾子的肚上有張熟悉的人臉,可是那人明明已經——死——了——啊——

    大半夜的,開封府忙碌了一天的眾人才剛剛睡下,府衙外的鼓聲就響了起來,直愣愣地撞進每個人的耳朵里,鑽進心裡。

    包拯剛除下袍子,一聽到鼓聲,立馬就又拿起官服換上。他心裡清楚,這大半夜的還來擊鼓定是出了非常棘手的案子。

    白玉堂自然也得爬起來,儘管他很不情願,可誰叫他現在是開封府的免費護衛,這就算是他萬般不想起來也不得不爬出溫暖的被窩,他可不想被臭貓嘲笑。

    當眾人都齊聚在公堂之上時,白玉堂的眼睛左瞟右瞄,發現唯獨缺了一個紅衣武官。心裡一沉,暗道這臭貓肯定又像前幾次一樣半夜裡溜出去了。他心裡對展昭的好奇心也愈發盛了。

    包拯威嚴地掃視了周圍,自然也發現展昭不在,不過他倒是沒有半絲不悅,相反很是愧疚,展昭這幾日忙得可是連歇腳的時間也沒有,既然沒來,說明多半是累很了,所以睡得有些沉而沒聽到鼓聲,這他能理解。

    當下包拯不再去理會展昭是否到來,一拍驚堂木,「升堂!」

    「威——武——」

    很快擊鼓的人就被帶了上來,是一個喜婆和陳大善人兩口子。

    「堂下何人?半夜擊鼓所謂何事?快快據實上報。」包拯定睛看了看三人,沉聲問道。

    「包大人,草民是開封府陳府陳有志。」

    「包大人,民婦是開封府陳府陳李氏。」

    「包大人,民婦是開封府甜水巷西頭人士張徐氏,專司牽線搭橋之事。」

    三人一一自報完家門後就由陳大善人說起了今日府里發生的怪事。

    「包大人,草民接下來說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它的確是真的,草民的妻子陳李氏與喜婆張徐氏都可以作證。」陳有志怕包拯一時接受不了他接下來說的事,所以當即就提醒了下,並拉上兩個人證,二人也立馬配合地點點頭。

    包拯不言,點頭示意陳有志開始陳述案子。

    原來陳府今日辦喜事,他們剛把小兒子送進洞房,沒一會就聽到小兒子一聲尖叫,趕忙推開門進去,只見一隻頭顱般大小的蛾子趴在一旁陪嫁丫頭的頭上蠕動,而自家小兒子則是躺在一旁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老兩口趕忙湊過去,誰知那蛾子忽然騰空而起直直地沖二老俯衝過來,二老腳下一個踉蹌一下子撲倒在地上,那蛾子停了一會,又向陳大善人俯衝去,陳大善人剛一抬頭就看見那人頭大的蛾子向自己撲來當即就嚇傻了,腿都是軟的,半點也挪不動,若不是陳李氏反應及時將他一把撲倒,那蛾子早就附到了他的臉上,陳李氏也是膽大,爬過去撿起秤稈就護在陳大善人身邊,只要那蛾子一靠近就狠狠擊打過去,那蛾子幾次偷襲不成還被抽中了肚子,它當即怪叫一聲,也不逗留立馬撞破窗戶飛了出去。

    待二老爬起來時早就沒了影子,受到驚嚇的二老不由看向床上,竟發現新娘的頭只剩下了骷髏,而被蛾子趴過腦袋的陪嫁丫頭的臉也是一片血肉模糊,二老又是一聲尖叫,守在外面的喜婆和丫頭趕緊進來,也差點被眼前血腥的一幕給嚇暈了。於是在喜婆的陪同下,陳氏夫婦趕緊跑到開封府衙報案。

    包拯聞言陷入沉思,果然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案子,很明顯這不是一起人為的案件,但是那隻人頭般大的蛾子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也是一方神怪或者也是邪祟?可是它又為什麼獨獨殺了新娘和陪嫁丫頭,還專門攻擊陳有志呢?這中間定有什麼必然聯繫。

    包拯又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陳有志,本府問你,你可有看清那隻蛾子的具體特徵?」

    陳有志聞聲一震,原本恍惚的神思隨即被拉回正軌,他想了一會,回答道:「回包大人,草民隱約中似乎看到那蛾子的腹下好像生了張人臉。」

    「人臉?」包拯暗駭,最近發生的案子似乎都與邪祟掛鉤,難不成開封府最近要生異變了?然而許是面黑,所以並沒有人能看出包拯的驚駭,「可還有其他特徵?」

    「這......」陳有志面有難色,不知該不該作答。

    就在這時陳李氏回答道:「不瞞包大人,說來也怪,這蛾子腹上的臉竟生得很像民婦那四年前死去的侄兒。」

    「你侄兒?他是何人,又是怎麼死的?」包拯聞言,心裡有個念頭快速劃過,雖然沒抓住,但他似乎明白這其中也許真的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陳李氏立馬回答道:「回包大人,民婦的侄兒名喚李志,因年幼成孤,民婦憐惜他便將他接到了身邊,這一住就是十年,李志與小兒關係素來要好,有一日他們出去遊玩,可是到了傍晚歸來的卻只有小兒,民婦這才知侄兒失足落水,溺水而亡。」說到此處,也許是又想到了她那命苦的侄兒,不禁悲從心來竟嚶嚶嚶地哭了。

    又問了一些事宜,包拯見無可問才退堂,但是退堂後他早就沒了一絲睡意,只因這案子太過蹊蹺。公孫策則在一旁拚命翻志怪記事,因為這事真不是人所能解釋的了。包拯本想當即派人前去陳府查案的,但是因著天色過晚,又怕驚了人家泄了案情,所以在思索了好一會後,包拯也只是暫且派了人去陳府密切觀察新情況,只是案發現場不能破壞了。

    白玉堂聽了這事情只覺得這就是天方夜譚,甚至一度覺得那個大腹便便的陳有志得了瘋病,並認為邊上的兩個人不過是為了順著一個瘋子的意思才陪他來開封府擊鼓報案的。總之,他白五爺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的。同時,他也暗暗佩服包拯好肚量,真的很體諒百姓,竟然能面不改色地容忍一個瘋子的胡言亂語,如果要換成他白五爺估計早就一劍招呼過去了,打擾他睡覺,哼哼,那純粹就是——找死。不過他現在只是個免費護衛,所以也只能憋著。直到退堂後他才一路打著呵欠回到貓窩繼續睡覺了。

    展昭跳進窗戶時就發現今晚開封府的氣氛有些不對,直到了第二日早上才從白玉堂那裡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說吧,你這臭貓昨晚又去哪裡逍遙快活了。」白玉堂將昨晚的事情說完後,一個大馬金刀就大咧咧地跨坐在了展昭對面。

    「哼,展某一直在房裡。」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有些嫌棄。

    白玉堂見展昭打死不承認也不再追問,反正他有時間可以慢慢去拽展昭不經意露出來的貓尾巴。

    展昭剛吃過早飯就準備去陳府,而白玉堂閑著無聊,於是就打著學習辦案的名義跟著展昭去了,他就喜歡和這貓對著幹,就喜歡看這貓瞪著貓眼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展昭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心裡也明白白玉堂說的學習是假,看熱鬧是真,於是就只說了一句,「既然白兄願意一同前往,願意學習,那也好,只是希望白兄不要破壞了現場就行。」

    白玉堂眯眼,似乎不悅,「你這臭貓什麼意思?難道白爺只會搗亂?」

    展昭一扭頭,淡淡回道:「沒什麼意思。」

    「你······」白玉堂拿著畫影用劍頭直指展昭,半天憋不出話來,不怒反笑,挽了一個花收回劍,就跟著展昭的後頭去了陳府。

    「貓兒,你真相信那陳有志的話?你不覺得那人腦子有病麼?」一路上,白玉堂的嘴可是閑不住,當即發表自己對此案的看法。

    「陳有志是開封府有名的大善人,從四年前就開始行善,平素樂善好施得緊。」展昭搖搖頭,雖未正面回答白玉堂的問題,卻也間接地告訴白玉堂陳有志絕對正常。

    「嘁,真想不通你們開封府這一窩子是真傻還是假慈善,竟然會相信無稽之談,真是有夠了。」白玉堂有些譏諷地冷笑。

    「究竟是真傻還是假慈善,白兄去看了不就清楚了麼?」展昭不想再搭理這隻無聊的白皮碩鼠,當即又陷入了沉思。

    白玉堂聽了這話,再次啞口無言,展昭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要見到再下定論,現在他該閉嘴少說話。白玉堂摸摸鼻子有些訕訕。很快一身便衣的二人就來到了陳府。

    按照包拯的要求,陳府的人並沒有動命案現場,並且封鎖了消息。

    展昭皺著眉頭走到陪嫁丫頭身邊蹲下,只見那一張俏生生的臉被啃了大半,右眼珠外凸,裡面驚駭的光一直殘留著。臉上是細碎的嚙痕,因為結了黑色的血痂很是可怖。新娘則一直保持著端坐的姿勢,如果不是那骷髏頭太過驚悚,也能猜出這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

    因為這事情被包拯封鎖了,所以新娘出事的事,周圍鄰里及新娘的家人都不知道。

    白玉堂雖然也受不了這場面,但畢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少年俠客,自然見得也多,所以並沒有衝出去嘔吐。不過他心裡卻是驚駭,原以為的瘋言瘋語竟然是真的,心裡的衝擊之大,自是不必說。

    展昭凝神感受了一會,並沒有想像中的氣味,但如果不是它,那又會是誰操縱了這起鬧劇?

    「貓兒,你可看出了什麼?」白玉堂湊過來,低聲問專心感受的展昭。

    「沒有,這次的事很蹊蹺。」展昭低喃。

    「你說什麼?爺沒聽清。」

    「白兄,你若有事就先回去吧。」展昭沒有回答白玉堂的問題,他看了看外面,轉頭對瞬間臭著一張臉的白玉堂說道,「展某有私事要解決。」

    哼,又找借口,展昭不管你有什麼秘密藏著掖著,爺暫時都不會管,爺要看你能翻出什麼大浪。白玉堂懶得回應展昭,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展昭望著他的背影,獃獃地看了一會,才找來陳家人交代了一番。這才離開了陳府。

    入夜,一隻通體黝黑的貓跳上陳府的牆頭人,靈巧的一躍,一個漂亮的跟頭穩穩落地,很快它就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陳小公子的卧房,看看四周沒人,它從開著的窗戶跳進了屋,若它所料不錯,今晚那隻人面蛾一定會再來找陳小公子。黑貓警惕地觀察了周圍幾眼,這才躲到了桌子下,並將身上的氣息一併收斂了去。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一隻人頭大的人面蛾從窗戶外飛了進來,只是它的肚子似乎更加臃腫了。人面蛾徑直飛到陳小公子的床前,肚腹上的那張臉竟然浮現出了類似迷戀的神情來。黑貓卻一直弓著身子,保持隨時攻擊的姿勢。

    「子曇,子曇~」人面蛾的臉竟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軟糯,只是喚這名字時多了幾分繾綣眷戀。

    原本緊閉著眼的陳小公子在這一聲聲深情地呼喚下竟然緩緩睜開了雙眼,只是那雙眼卻空洞無神得可怕。

    「夕遠,你怎麼來了?」陳小公子揉揉惺忪的眼,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那張似笑似哭的臉,心裡竟忍不住抽痛。

    「子曇,你要成親了是不?你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是夕遠一個人的了?」

    「成親?夕遠你又在胡說什麼。我陳子曇今生只愛你夕遠一人。」

    「哪怕我做了鬼?」

    「哪怕你做了鬼。」

    「好,那你跟我走吧,好不?我不想再看你成一次親。我在那邊好冷,你來陪我好不好?」

    「好。」陳小公子說完就掀被下床,連鞋子也沒穿就跟著一臉獰笑的人面蛾走了出去,眼看陳小公子就要被引到池塘邊,一隻黑貓忽然竄了出來,金色的眸子閃過一道流光,趁那人面蛾不注意就跳起來,伸出爪子狠狠撓在人面蛾肚腹上的臉上。

    「呀——」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的寂寥,陳大善人及眾人循聲而來時只看到自家小兒子身著白色裡衣赤著腳倒在池塘不遠處,心裡不禁大駭,趕緊扶了小兒子進屋,陳李氏更是一夜守在床前。

    「大膽妖孽,哪裡跑!」一身黑衣的男子拿著劍追著一隻飛得飛快的蛾子,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這蛾子肚腹雖臃腫,但速度著實不慢。

    「狩、獵、人!」似乎氣力耗盡,蛾子停了下來,轉過身來露出肚上清秀的臉,惡狠狠地瞪著黑衣男子,「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原本你們兩人的恩怨是不歸我管,但是你為了養你肚中的鬼胎殺了兩個無辜的姑娘的事我是無論如何都要管的。」黑衣男子眨著金色的眸子,平緩的語調里聽不出情緒。

    「哼,找死!」人面蛾大怒,從口中噴出乳白色的絲向男子纏來,男子眯眼,揮劍斬斷白絲,這時又有一簇從左邊襲來,他剛斷了左邊的絲,右邊的又纏了上來,並且越來越多。

    黑衣男子眉頭愈來愈緊,正兀自自顧不暇時,驟然只聽得人面蛾發出一聲慘叫,周身的絲像失去了生命一般癱軟落在地上。黑衣男子聞聲看去,卻見人面蛾跌落在地上,肚腹處竟裂開了一條縫,生生將一張清秀的少年的臉給撕成了兩半。就在這時從肚腹裡面伸出一隻短胖的小手,隨後又露出一隻小腦袋,竟然是個軟糯的小嬰兒。人面蛾在地上掙扎著用背倒行了一會,拍拍翅膀,撕裂的臉朝向天空,它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瞪著一雙眼死了。

    這一切變故僅發生在一剎那,快得讓人沒有一點心理準備。黑衣男子抿唇,提著劍小心地靠了過去,蹲下身子與爬出人面蛾肚腹的光屁股小孩對視,孩子的一雙大眼裡閃著光,純凈清澈。

    他仔細地將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發現這孩子與人類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差異,他又湊到孩子身上嗅了嗅,令他驚訝的是竟有它的味道,雖然極淡但是還是被他聞出來了。他想了想還是準備殺了這孩子,為了免除後患他只能這麼做。

    「嗚哇哇哇哇~」小傢伙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忽然哭了起來,聲音非常嘹亮,黑衣男子臉色一變,扭曲了一會,最後還是黑著臉收了劍,把劍往腰間一別。他默默地扯了一塊布料擦了擦孩子身上的粘液,就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提著已死的人面蛾走了。

    第二日,陳家人唯有陳大善人陳有志被召到了府衙。

    陳有志一到公堂上就看到一隻人頭大小的蛾子放在地上,蛾子的裂開的肚腹朝上,竟然是一張被撕裂的熟悉的人臉——果然是四年前死去的李志,只是他的表情很是痛苦。

    包拯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陳有志,這可是你那日夜裡看到的蛾子?」

    這隻蛾子是早晨衙役巡街時在陳府附近的小巷裡發現的。

    「是······」陳有志死死地盯著那張熟悉的臉,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甚至還有驚恐。

    陳有志見到人面蛾的變化,包拯都默默看在眼裡,心裡的猜測也驗證的八九不離十了。

    「本府發現這李志似乎死得蹊蹺,人面蛾只有怨氣極重者才會化成,當年他的死可是有什麼隱情?」包拯又問道。

    這人面蛾的記載是公孫策在志怪故事中翻到的,又聯想到人面蛾攻擊陳有志的事,包拯當即就知道這李志死得冤,就悄悄派人去陳府周圍查了四年前的事情,也算是小有所獲,而這李志的死也可能真的另有隱情,說不定······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包拯的心裡漸漸成型。

    「······有——」陳有志跌坐在地上,事到如今他也不再抵賴,這些年他每夜都會被惡夢驚醒,白天也良心不安,所以才開始行善,希望能積些德得些安心。

    原來,四年前陳有志發現自己的小兒子陳子曇與李志之間有貓膩,於是為了保住小兒子的名聲,讓自家小兒子能及時懸崖勒馬,陳有志私下裡曾不止一次的找過李志,勸李志為了陳子曇的前途早早結束這段不倫之戀,然而李志並不聽,於是陳有志也起了壞心,在兩個孩子出去游湖前,悄悄派人將船鑿了個洞,不會游泳的李志被淹死,陳子曇則是大病一場。

    陳有志說完事情真相,包拯眾人終於明白人面蛾為什麼會殺了新娘和陪嫁丫頭又為什麼會攻擊陳有志了。

    包拯將陳有志收押後,開封府周圍很多人很是不解,甚至奇怪這大善人竟然也會做出違法亂紀的事。

    「沒想到這人人稱頌的陳大善人竟會殺人。」結案後,白玉堂雖然驚奇這世上竟真有鬼怪,不過還是覺得這事挺可笑,可悲。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若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有哪個父母不會化身為殺人犯?」展昭倒了一杯水喝下。

    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是這陳有志真是太極端了。

    「呵,不管怎麼說,倒是可憐了李志和那個新嫁娘了。」白玉堂一進屋就把劍擱在了桌子上,想到李志和陳子曇二人的事不禁心生感慨。

    「哦?」展昭放下杯子,心裡一動,不由問道,「白兄似乎並不厭惡李志與陳子曇之間的戀情?說真的,這事若是攤在展某身上,展某一定會像陳有志一樣阻斷兩人的感情。」

    「呵呵,白爺倒是不覺得男子相戀有何不妥,畢竟情之所至,自會情不自禁,他們只不過是愛上的那個人恰好是男子而已,也沒什麼有悖人倫的。若是白爺哪天喜歡上了男子一定會不顧世俗的眼光的,就是親爹也不能阻撓。」白玉堂嗤笑,看了展昭的側臉一眼,說道,「貓兒啊,誰若是做了你的兒子可是慘咯,連個喜歡人的自由都沒有。」

    就知道這耗子的回答肯定會與眾不同,果然是一隻不怕世俗眼光的大白鼠。展昭沒有反駁白玉堂,不過眉宇卻微微舒展開了,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只是沒有人察覺到,甚至就連展昭自己也沒注意到在聽到白玉堂這個答案後自己的心情竟然好上了幾許。

    忽然從展昭的床上載來一聲嬰啼,白玉堂反應極快,一下子抓過桌子上的劍從凳子上抹了過去,幾步就跑到了床邊,伸劍挑開被子果然看見一個光屁股的小嬰兒 正緊閉著眼張著嘴揮舞著手腳大聲啼哭。

    有著帶孩子經驗的白玉堂當即抱起光裸的小糰子在懷裡輕輕搖晃著,看著小糰子的反應白玉堂心裡大致有些明白這孩子是餓了,又想到展昭這麼一個大男人肯定沒來得及喂孩子,也不猶豫當即就把自己的食指放進了小嬰兒的嘴裡先代替著,他卻不知這個簡單的動作嚇得展昭差點要拔劍。

    「貓兒,這是你兒子?」白玉堂也不再糾結陳有志的案子,而是賴在展昭待的客房裡好奇地逗著床上的小娃娃,眼裡滿是驚奇與喜歡,剛說誰若是做了這隻臭貓的兒子誰就可憐了,結果這臭貓的床上就冒出了個男嬰,還真看不出來這隻表面看似正經的臭貓竟然連孩子都有了,還真是騷在骨里,果然是個偽君子,哼。

    小傢伙興許也喜歡眼前這個好看的大哥哥,立馬停止了啼哭,抱起白玉堂的食指含在嘴裡吮吸,眼裡閃著滿足的光。

    「不是,他是我撿的。」展昭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個小娃娃,說出的話很隨意,就像是在菜市撿白菜幫一樣隨意,只是沒人注意到他這一眼裡充滿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你這貓兒真是好運,出去一趟竟會撿個兒子回來,有找他的家人麼?」白玉堂一邊逗著小糰子,一邊感嘆展昭的幸運。

    「他沒有家人。」展昭回答。

    「孤兒?」白玉堂疑惑地補問了一句,回頭再看向小糰子眼裡又多了一抹憐愛的光。

    如果是天煞孤星的話的確是孤兒。展昭不置可否。

    「那白爺要做他幹爹。」一想到這麼粉嫩的小糰子叫自己爹,白玉堂的心都是軟的,雖說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說他心狠手辣,孤芳自賞,事實上他非常喜歡小孩子,記得大嫂的孩子剛出生時可把他喜歡壞了,比他那個做了爹的大哥還要歡喜,所以也就練就了一身照顧糯米糰子的本領。

    「展某勸你還是收起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展昭白了白玉堂一眼,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白玉堂這麼喜歡小孩子呢,這傢伙明明沒有什麼多大的耐心啊。嗯,不是說錦毛鼠風流天下麼?他自己怎麼不去生一個,估計想給他生孩子的女子會有很多吧,忽略去心裡不明顯的不痛快,展昭又說道,「過幾天展某會找戶人家把孩子送了。」

    「那就送給白爺吧。白爺不缺錢,養得起這個小娃娃。」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抱著小糰子搖晃著,生怕弄疼了他,又不滿地瞪著展昭,無論如何他白玉堂都要把這個小糰子留下。

    展昭回頭,眯眼望著白玉堂,那一刻白玉堂竟覺得有無形的殺氣在周身縈繞,這殺氣之重,並非是他所能抵抗的,就在白玉堂快撐不住時,展昭忽然別開眼。

    「那就留下不送走了。」

    【開封記事之人面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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