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白爺爺是不是很、很偉大啊,，感、感激不？」不知過了多久白玉堂才啞著嗓子對扶著自己的展昭說道，接著還附帶了兩聲傻笑。

「嗯，很偉大。」展昭難得柔聲地安撫著懷裡的小白鼠，又低低笑著，「不過誰是誰爺爺還說不定呢。」

展昭眼裡含著笑意，這麼多年，只有別人想著他的好處，算計他，利用他，哪裡有人願意用生命來護他。所有人都以為他很強大，呵～

「臭道士，不要用這麼肉麻、的聲音，爺、爺受不了。」展昭突然的溫柔讓白玉堂很不適應，他現在看不見，不過他能感覺到危險已經消失了，也不知展昭現在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慘。

「嗯。」展昭低聲應道。

「臭道士。」

「嗯？」

「爺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啊？」白玉堂說著嘔出一口血來，混在燒得焦黑的衣服上格外刺目。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妖丹已經出現了大的裂紋，隨時都會碎掉，他沒想到老螃蟹的雷霆萬鈞訣竟能擊碎自己的妖丹。

白玉堂才說完「死」這個字，就覺得身子突然被箍緊，貼著燒焦的皮肉——很疼。

「你不會死。」

「嘶——臭道士你輕點、輕點，嘶——」

「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展昭連忙鬆了松力道。

「天師道的掌門人，你來了。」感覺到空氣波動，展昭朗聲道。只有白玉堂一片茫然，他現在可是一點感應能力都沒有了，而且令他覺得怪異的是展昭不是天師道的弟子麼？怎麼見了掌門人說話這麼冷漠，一點兒也不像跟了自己幾天的臭道士。

白玉堂還沒理清楚怎麼回事，一陣困意襲來，終是敵不住瞌睡蟲地侵襲，他頭一歪就又睡了過去。

「包掌門人大可不必擔心本尊，這已經不是上古了，沒什麼好折騰的。」展昭閉眼，從始至終沒有抬頭看一眼黑臉的包拯。

包拯看了一眼他懷中焦了的某物眉頭微微擰起，他能感覺出那是一隻妖丹破碎的玉鼠精。

「希望魔帝能記住自己今日若說的話，否則……」

「嗯。」

本來準備了一籮筐慷慨激昂的詞調的包拯楞是被展昭的一聲「嗯」給堵得沒了話。

「······不知魔帝與熊飛？」終是擔心自己的寶貝徒弟，包拯頂著破開封印後的展昭的威壓小心地問道，他是真擔心自己的徒弟再也回不來了。

「呵～放心吧，你的徒弟會回來的，你先回去吧。」展昭低笑，沒人能聽出那其中無盡的哀傷。

展昭啊展昭，還真是羨慕你，明明我們是同一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包拯略微遲疑地看了一眼展昭，決定還是選擇相信他，這才御劍離開。

「白玉堂，本尊說過你不會死你就絕對不會死，不過是修補妖丹而已。」待包拯身影消失，展昭才低喃道，像是說給白玉堂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他又布了個結界，以防有人來打擾。

隨手幻化出一張軟榻，展昭小心的把白玉堂放上去。

隨即他又在白玉堂身上一揮，霎時一個裸體美人出現在軟榻上，展昭不由呼吸一滯，破開封印前他從未仔細注意過白玉堂的身材相貌，他當時只是單純地覺得白玉堂好看，然而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好看過。

該死的臭老鼠長這麼好看幹嘛。展昭心裡暗挫挫地幹咳了兩聲。

治好白玉堂身體上的燒傷後，展昭這才施法從白玉堂的靈台處取出已瀕臨破碎的妖丹。

展昭望著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妖丹，眼裡滿是嚴峻，這妖丹補好是簡單，然而白玉堂的修為肯定是會毀了大半。

又打眼瞧了軟榻上的翩翩少年，展昭心裡猶疑，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原因無他，只因白玉堂同他一樣有著驕傲的性子，還因為白玉堂是他的道侶。

下定決心後，展昭當下又布出一個結界護住白玉堂的身體，這才安心施法修補白玉堂的妖丹。

紅色的蓮紋在妖丹的周圍環繞，盤旋，很快又被妖丹吸收，原本已快要破碎的妖丹上的裂紋竟真的慢慢淡了，隨著紅色蓮紋完全消失，妖丹也已完全被修補好。

展昭捉過妖丹，仔細瞧了一番，竟是將其融入自己的靈台，他硬生生的將自己沒有完全恢復的靈力注了三分之二在妖丹里，隨後又用自己的靈台將妖丹溫養了多遍，直到用神識確定妖丹已無問題才緩緩將妖丹吐出，而原本金色的妖丹如今已變成赤紅色，仔細瞧的話還能看到上面布著蓮紋符咒。

展昭又撤下護在白玉堂身體周圍的結界，將妖丹融回白玉堂的靈台，見他臉色越發紅潤，展昭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這一趟修補妖丹耗費了他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也同樣損失了他本就不多的修為，最後貪婪地看了一眼白玉堂，展昭終是支持不住，癱倒在軟榻上，恰好壓住白玉堂。

展昭暈倒的剎那，他額前的紅紋業已慢慢淡去，很快消失不見。

然而隨著紅紋的消失，破開封印後的展昭因體內的靈力不支，竟現出了半妖之體，頭上兩側刷得生出兩隻毛茸茸的黑色耳朵，股溝上方也甩出一條長長的大尾巴來，還很有節奏地搖了兩下才慢慢伏下來。

山上——

「他——消失了。」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熊飛又回來了。」

「真的？他不會再捲土重來吧。」

「應該不會了。」

「那就好，小，嗯，熊飛會不會有什麼事？」

「頂多是現出半妖之體吧。」

「包拯你這混蛋，早點告訴小昭不要碰魚不就不會有這事了嗎！我得去找小昭，要是讓某些心術不正的人發現小昭的話小昭就慘了。」

「哎哎，公孫你別衝動，他已經布好結界，就算熊飛現出半妖之體，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是嗎？」

「嗯嗯，是的，且不說熊飛是否碰了魚，若不是魔帝出來的話，熊飛的道侶這次肯定必死無疑！」

「你見過小昭的道侶？」

「嗯，一隻被雷劈焦了的玉鼠精。」

「玉、鼠、精！小昭不會吃了他吧。」

「應該——不會吧。」畢竟沒有肉啊。

不知過了多久，白玉堂率先醒來，他只覺胸口處一陣氣悶，似乎還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掃著自己的胸膛，於是他順著胸膛看去卻看見一隻正抖著耳朵睡得香甜的展昭靜靜地窩在他的胸前做夢，而他自己竟然什麼都沒穿！

連女妖的小手都沒拉過的白玉堂又是驚怒又是羞臊，顧不得那麼多，一下就將展昭從身上掀了下去。

「哼！」許是摔疼了，展昭悶哼一聲，睜開眼恰好看見渾身裸著的白玉堂從軟榻上坐起。

這畫面太刺激，展昭連眨了幾下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後，孩子氣的一手捂眼，一手指著白玉堂氣得語無倫次:「白玉堂你這個流氓！你對展某做了什麼！」

聽了展昭的話，尚在羞怒中的白玉堂立馬醒轉過來，想起自己沒穿衣服，立馬不淡定了，隨手化出一套對襟回紋領白衣，然後指著展昭反駁道:「笑話！是你把爺怎麼了吧！」

白玉堂委實覺得委屈，他才是被佔便宜的那個啊。

「呃，你不是被劈焦了嗎？」展昭本想反駁，然而他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事實，那就是白玉堂好了，而且他們周圍還被布上了結界，「難道是來了位高人？」

「不是你師父嗎？」白玉堂從軟榻上跳下來，沒好氣地隨口接了句。

「我師父來過？是了是了，應該是師父救了你，畢竟我們是道侶。」展昭抖了抖耳朵，若有所思，依他師父逗比的性子要想救一個妖怪，那也是得看有無業障或者無業障有關係的才行。

「臭貓，你剛才在嘀咕什麼，什麼道侶？」見展昭耳朵抖得可愛，白玉堂忍不住蹦了過來撥拉幾下，就聽展昭似乎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你師父來時你是知道的啊，而且你還叫你師父包掌門人，你們天師道真有夠奇怪的。」

「死老鼠，拿開你的爪子！ 這裡沒有道侶沒有貓。 」展昭猶不自知自己現在是半妖的事實，而是很不高興打開揉自己耳朵的罪魁禍首，頓了頓，有些疑惑，「等等，你說我師父來我是知道的？」

「嗯，當然，雖然白爺我暫時看不見，但還是能聽見的。」白玉堂繼續上爪子撥拉展昭抖得歡的耳朵，很是好奇，雖然他是只老鼠精，卻是第一次見到公貓妖，新奇得緊，「你們天師道很喜歡收妖怪做弟子？」

「還好吧，展某隻知道公孫師叔是九尾狐妖，師弟中也有些沒犯過業障的小妖。你問這幹嘛？」展昭再次拍開老鼠不安分的爪子。

「不幹嘛，只是突然覺著你這貓怪有意思的。嗯，雖然你很有意思，但爺還是很討厭貓——嗯，無一例外。」白玉堂又改去逗貓尾巴。

你討厭貓很正常，誰叫你是只老鼠哇。展昭也懶得和白玉堂在貓這上面較勁，索性不接話茬。反正這裡有結界也是安全，不知怎麼回事，他老覺得自己虛耗得厲害，得先休息會兒，於是閉目，一邊養神，一邊思索些事。

說實在的，白玉堂將大羅傘護到展昭身前時，展昭是有那麼一剎那的感動與驚訝，直到白耗子被劈中倒下，展昭很害怕也很憤怒，似乎有什麼隱藏的力量在覺醒，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再醒來人就在這了。

「白兄別鬧了，展某休息會。」展昭無意識地甩甩尾巴，聲音里透著疲憊。

白玉堂瞧著倦意濃濃的展昭，忽然也不想逗他了。

「那你就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