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很長啊。

林白暗想著，先生決計不會想到自己這哄孩子的無心之語會讓林白牽掛多久。

小白慢慢探出頭，先生抱著他，打開門後一個女人就急匆匆的閃身進來，林白猜測她大概是怕先生突然關門。

女人長的好看，妝化的很精緻，然而一張口卻並不討人喜歡。

「顧南生，你想把我的孩子帶去哪裡，你這個狗養的畜牲，你還我孩子！」

女人的尖叫聲很刺耳，林白知道這是因為他心中有先生，所以對女人自帶敵意，尤其是當知道她是小白的母親後。

不耐，隱忍，然而怒氣卻也呼之欲出。

先生鮮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像是憋著一口氣，始終忍耐著女人的謾罵。

「怎麼著，不把孩子給我。」

女人叉著腰，林白動了動唇，又自覺他不該摻和，此時先生懷中小白抱著先生脖子的手又緊了些，先生拍了拍他的背小聲哄了哄小白，女人見狀氣不過動手就要打人。

「林水淼你鬧夠了沒！」

先生突然吼道。

「我要孩子！」

「你要他可你管過他嗎！」

林水淼眨著眼，張著嘴卻不說話，像是氣急了，她將垂下的頭髮撩至而後，這才開口：「你說的簡單，啊，你說的倒是簡單，養孩子不要錢啊，我要養他我怎麼管他?！」

林水淼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林白又想開口，只是林水淼卻忽然哭了起來，她捂著臉蹲下身，小白貼著先生更緊了。

「吵……」

他小聲說，林白猜想他所說大概是指兩人吵架，先生拍了拍小白的背，林水淼哭的更大聲，小白禁不住吵一張嘴眼淚就如洪水似的。

門外有人忍不住敲門，護士進來提醒他們安靜，一見著這個場面就愣了。

她忙不迭的退出去，林白則開口溫聲提醒：「這位女士，您先別哭。」

先生轉過頭，林白自覺沒說錯什麼，抿著唇看著他，林水淼聞言卻像是找到了發泄口，只看見林白就如洪水般衝過來。

「小哥你說，我的親生孩子是不是該我養著。」

林白看了看先生，又小心翼翼的點頭，只是他「但是」二字還未出口，林水淼就打斷了他。

「那你說，有人搶我兒子怎麼辦?」

「您說的搶，是非法還是合法?」

林白再次偷瞄先生。

「搶兒子還能合法嗎！」

林水淼不滿。

「可孩子的父親看孩子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

林白這次沒看先生，反而義正言辭，不知是否受他感染林水淼忽然安靜下來，隨後以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我……說錯了什麼嗎?」

「本質上來說沒什麼錯。」

先生說，林水淼剜他一眼。

「顧南生你連你姐姐的便宜都敢占，當真是不負你顧狗生的名頭啊。」

嗯，顧狗生，這是什麼名字?

林白面色尷尬，然而卻憋不住笑，不過也是這時他才明白眼前確實是一家人，不過與他理解相差甚遠。

他心底有一絲竊喜，像尋回什麼失而復得的東西一般。